大家一直认同,要在脚行里扶持属于商人自己的势力。当务之急,就是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必须对商会绝对忠诚,否则万一扶持出来一个白眼狼,那就太恶心了。
而且这个人必须有能力,有头脑,在脚行本就有一定的基础。
大家很快就想到一个人。
“梁老,宏升还管着大沽码头吧?”有人问梁炎卿,“他是您的亲侄子,又是脚行的大把头,要说合适,他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脚行欺压商人,但也要看是什么商人了,梁炎卿这样的商界巨头,自然不在脚行欺压的行列。
不但不在,梁炎卿还专门买断了一个大码头,给自己走货,管着这个大码头的大把头,是梁炎卿的亲侄子梁宏升。
不过梁炎卿也只能在自己的码头上走自己的货,不能走别人的货。而且每个月的例钱,他也是一分不少地交给脚行。
“宏升……”梁炎卿想了想,“他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还有朱老板的儿子,现在也是一个脚行的把头,不过就是加入乱铁旗会……”
“那也没什么,父子连心,咱们真要扶持他,他还能大逆不道?”
“李老板的外甥也在脚行吧?”
众商人七嘴八舌提名了好几个人选,都是在座之人的亲戚后辈。
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提到耿良辰。
耿良辰品性再好,也只是个外人。
外人怎么能信得过?
商人们满怀期待打算趁乱在脚行里安插钉子的时候,张景山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
对巴延庆的家眷一夜严刑拷打,威逼利诱,结果除了在这些人身上榨出了一些油水,巴延庆的财富在哪儿,还是不知道。
这当然让张景山非常不满意,可那些他认为重要的人,都是他亲自审讯的,他能看出这些人没有说谎,他们是真不知道巴延庆的财富到底藏在哪儿。
所以到底谁知道?
熬了一夜的张景山双目通红,犹如恶魔,身上还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他的手下都噤若寒蝉,不敢轻易触他的霉头。
“局长,刘代表的秘书刚打过电话,说他就不过来了,巴延庆的家人让您看着办。”一个手下小心翼翼跟他汇报道。
“他还真当起了甩手掌柜?”张景山冷笑,“自己人不来也就算了,手下也不派来盯着,这边我深的怎么样了,更是问都不问!他就一点也不关心巴延庆的钱在哪儿?他刘海清,是圣人?我特么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手下低着头都不说话。
但偏偏张景山十分不爽,盯着一个副局长面色不善问道:“你给我分析分析,刘海清为什么不来?他真的不在乎钱吗?”
这人陪笑道:“怎么可能?谁会跟钱过不去?八成是……人家刘代表另有路子吧。”
这手下也是随口一说,目的只是为了敷衍过去。
但偏偏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张景山呆了半响,喃喃道:“对呀……这么一大笔钱,我想吞了,刘海清就不想吞?”
他面色阴晴不定,思索着和刘海清之前接触的一幕幕。
某一刻,他脑海中一幅画面突然定格,他整个人如同过电一般,豁然开朗!
“玛德!我想明白了!”
张景山使劲一拍自己脑门,懊恼道:“我怎么早没想到?”
“局长?您有线索了?”那个副局长小心翼翼问道。
“滚滚滚!”张景山焦躁挥手赶人,“都滚出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走近这个办公室!”
“是是是……”
手下们顿时退了个干净!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张景山深吸一口气,开始静下心来重新顺着自己刚才回忆到的那幅画面,开始往下捋。
他想到的,是在巴公馆,他和刘海清经过初步勘察后,刘海清先一步提出告辞。他送刘海清出了巴公馆,目送对方上了车,但就在对方准备走的时候,一个拉黄包车的力巴突然凑到车跟前,跟刘海清说了几句话。
拉黄包车的力巴!
杀掉巴延庆的凶手,也是乘坐黄包车来的,或者说是乘坐黄包车离开的。
他之前还跟刘海清说过,要破获此案,找出真凶,关键在于能不能找出这个力巴来!
但现在想想,何止是找出真凶的关键在这个力巴?
找到巴延庆财富的关键,也在这个力巴身上!
从他一晚上的审问结果来看,巴延庆这个人是个极其自私、狡诈、谨慎的家伙。他的钱连他的老婆孩子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但再狡诈谨慎,如果他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他会不会说出自己藏钱的地点,来祈求换自己活命?
人活着钱才有用,人死了,多少钱都没用!
所以巴延庆临死前,只要他有机会说话,他一定会乞求凶手别杀他,然后说出自己的藏钱地点,妄图换取自己活命的!
而这个凶手只要聪明点,可以轻易得到巴延庆的财富到底藏在哪儿的消息!
也就是说,找到了凶手,就找到了巴延庆的财富!
而找到凶手的关键是找到那个拉黄包车的力巴。
所以找到那个拉黄包车的力巴,就等于找到了巴延庆的财富!
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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