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房连着几间都是客房,窗外则是一片竹林。其中一间的门被封条封了起来,孙捕头快步上前拆了,轻轻地推开了门。
众人刚踏入房内,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一股浓烈的异味就传了过来——是混合着尸臭的血煞之气。
房中的桌椅摆放得都很整齐,因为有段时间没使用,所以落了层灰。
而床边的墙壁上有一抹触目惊心的暗红色,像是用颜料泼洒上去似的,形状很是狰狞。
床上没有被褥,玄枯大师的尸首也早就被人收走了。少林功法特异,死后七日肉身自行凋零,一身修为尽化舍利子。
“好浓的血煞之气。”方曦文本来就对血煞很敏感,如今处在这种高浓度之下,他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坏掉了。
没多犹豫,他快步走到床边,俯身下去细细嗅了一阵,脸色微变。
在除了血煞、尸臭之外…还有一种气味,一种但凡闻过就很难忘记的味道。
回头看了一眼,方曦文用背部挡住两人,袖口滑落下来一枚血神石,运起秘法,将残余的血煞之气吸纳了过来,很快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清新了些。
“三公子,这是什么手段?”孙捕头大感诧异,快步上前。
“嘘。”方曦文竖起食指,蹲了下去,双手托住床板,用力一掀!
呼!
一股轻风吹起,在血煞之气散尽的如今,被隐藏着的气味此时暴露无遗。方曦文趴在床底嗅了一阵,起身骂道:“妈的,果然是妖气。”
““妖气?!””
两人都是悚然一惊,连忙有样学样地趴了下去,一闻,孙捕头的脸色顿时奇差无比,“既如麝香,又如狐臭…真的是妖气!”
妖气的味道很独特。虽然不同的妖族身上的气味不同,但都有一种共性,只要闻过一次,用鼻子是可以仔细分辨出来的。
见状,蒋溪知心中又惊又喜。他在这里被困的主要原因就是血衣教,结果凶手居然与妖族有关——只要有了这个发现,他的嫌疑就会大大减少!
想不到友人仅来两天就取得了如此大的进展,逼迫真荣、施压官府、亲自查案…他心情颇为复杂地看去,发现方曦文正臭着张脸。
他的眼神很用力地沉下来,怒视着孙捕头道:“只知道杀人用的是血煞功法,却没想过为何要用吗?
也就只有血煞跟死人的鲜血混合,产生的这股异味才足以遮掩住妖气!
足足半个月,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难道六扇门的人全都是废物吗?!”
孙捕头心想我们也没有这种清理血煞的手段啊,而且谁想得到普通魔教行凶之事,居然会跟妖族有关…
但他也没办法反驳,躺平挨骂了——习惯了,六扇门是这样的。
“曦文,”蒋溪知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温声道:“此事有进展已是不错,我在这围困多日,能看见希望已经很开心了。
之前不是还劝我别着急吗,怎得自己如此急躁了?”
“…抱歉,”方曦文沉默了一会,看向孙捕头,“我不该朝你发火的。”
“没事,”这汉子很是豁达,闻言打蛇棍上,“我看三公子今日行事颇有些激进,莫非有心事?”
闻言,方曦文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只是道:“在担心一个朋友,我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见他没有多谈的兴致,余下两人对视一眼,便默契地不再追问,而是走到近前,看除了妖气之外还有什么线索。
很快,方曦文也加入了其中。
他是担心洛霆没错,但忧虑不仅于事无补,还会耽误做事。
而且王家的单子多半与妖族有关,既然这边的事也牵扯出了妖族,说不定事情解决的关窍就在眼前。
方曦文如此作想着,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二位,来讨论一下吧。既然行凶的是妖族,那整件事的性质就不同了。”他拍了拍手,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已知玄枯大师是个清修的僧人,平时除了吃斋念佛之外就是苦修,这种人为什么会被妖族盯上?
想来想去,只有血食这一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
但玄枯大师本身有八窍的修为,还是少林戒律僧,实力强大身份敏感,杀他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在这个前提下妖怪还要动手,那只能是有非杀玄枯不可的理由——此人,是不是有什么能威胁到妖族的东西?
方曦文把这个推论给两人说了,蒋溪知轻轻点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会不会是大师身上有什么强大佛宝,对妖族有克制之效?”
“不太可能,”孙捕头出声否认,“玄枯大师没有相关的传言,而且退一百步,如果真的有,他怎会无声无息地被杀掉?”
“或许宝物不是攻伐效用。”蒋溪知还是有点坚持。
“真不太可能,比起法宝,我更倾向于一种更‘软’的东西,”方曦文轻轻摇头,“我有一个猜测,如果属实,那的确是能威胁到妖族的东西。”
““什么东西?””
“二位,且随我来。”方曦文并不回答,只是神秘一笑。
他这句话真是吊足了胃口,两人心想你不给跟老子也要跟。
哪有这样说话的,断在这里算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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