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挺舒服的吧。”
“奖励你今晚也要被我抱着睡。”
“怎么这样——”
“不准拒绝。”方清筱帮他扣上扣子,假装板起脸来。
“好吧好吧。昨天让你观察的事情,怎么样了?”方曦文下意识看了外面一眼,压低声音。
他之所以让方清筱单独留在家,也有试探对门那人反应的考量。
结果也在也在情理之中,神秘女子没有动作,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人还在那间房间里。
而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孙大娘一家是很信任这个“住了一旬”的客人的,因为她们一家都出门了,留她在这里,其实是有监视方清筱的意味在里面的。
虽然姐弟俩的形象都不错,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孙大娘总该是会有防备的。
“反正是第二天,这事儿也急不来,”方曦文下了结论,“总之血衣教这棋算是下去了,明天看看他们怎么应对。
直接摇人爆破是行不通的,只能把时间拖长一些,委屈阿姊了。”
“我委屈吗?”方清筱指着自己。
“在这种地方你不方便练剑吧。”
“这没事。但我确实不开心。”
“为什么?”方曦文有点好奇。
“因为昨晚你说对江星楚是第一种,对我是第二种,我不开心。”
“你是我姐我怎么对你第一种啊!还有,你能不能别跟她置气了?”
“不可以。因为你对她是第一种,所以我以后肯定还会见到她。想想就生气。”方清筱示威似的将他一把拉入怀中,搂着他的脑袋,“但她不能像这样抱着你,我赢了。”
“为什么?”
“因为她不够高。”
闻言,方曦文竟然真的沉默了下来。
按照蓝星的标准,姐姐大概有一米七,走在路上也显得出挑;傻姑娘就一米六出头,而在亲亲的时候总要用力踮脚的圣女大人,应该比她还矮一点…
…
…
待得日落时分,孙大娘一家陆陆续续回来,方曦文便去帮着打了下手,帮着弄了几道菜。
于是孙家的饭桌上首次迎来了这么多人。
主位自然是家主老孙,往下孙大娘跟孩子坐一边,方家姐弟坐一边,那个神秘女子一个人在房间。
饭桌上很少人说话,偶尔的对话也都发生在方曦文跟孙大娘的寒暄上,主要聊聊天气如何、孩子读书怎么样等等。
“孙婆娘,给我盛饭。”突然,孩子那稚嫩的嗓音响起,接着用力地把碗给推了过去。
闻言,孙紫芳脸上没有半点不满,反而笑眯眯地点头接过,盛了两勺。
“给孙老头盛半碗就行了,他吃不了那么多。”这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孩子又道。
于是方曦文疑惑地环视了一圈,发现两位家长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便没多嘴去问,吃完就拉着姐姐回了房间。
房间内,方曦文踱来踱去,满腹疑问:“奇怪,太奇怪了…”
按照孙大娘的说法,这孩子送去私塾读书已经有段时日了,难道没学过孝道?
不,哪怕退一百步不说,就算是不读书,也不会有人这样称呼自己的父母吧。
…难道这小孩是夺舍转生的老古董?
看样子也不像,但他们之前的关系似乎很淡薄…为什么?
一念及此,他停下脚步,看向直勾勾望他的方清筱,表情郑重道:“姐,你还不能告诉我原因吗?关于…我们为什么住在这里。”
闻言,方清筱用力摇头:“不可以。因为我也不知道。”
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孙家的违和感变得太重了。
哪怕问了孙大娘,但她也不知道黑衣女子的身份,只知道她称自己为“幺儿”。
“那我们能搬出去吗?”
“我留在这里,曦文可以搬出去。”
“那就是不行呗,”闻言,他倒也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那从明天起我们尽量一块行动,我去试探灭天门的人,姐你在外面接应我。”
“可以,但有一个条件。”方清筱竖起食指。
“什么?”
“明天也要给我抱着睡。”
“…随便你吧。”
…
…
入夜。
的确如方清筱所说,由宗师大战留下的天地余波,从昨天达到峰值后开始逐渐减弱,但还是很冷。
像这样姐弟俩轻轻拥着对方,声音低低地说话似乎成了每天的必修课。
大部分时候都是你一句我一句,然后轮到方清筱说的时候,他就慢慢睡着了。
这种模式让她觉得很开心。或许这就是姐姐应该做的事情,也只有姐姐才能做到的事情。
她想起方曦文白天问过的话,表情逐渐沉凝。
‘还不能告诉我吗?’
不是不能,而是做不到,因为方清筱自己也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那是道途。
从习剑以来,她一直都走在最正确的道路上,没有瓶颈、没有挫折、没有迷茫。
究竟是空明剑心让她变得纯粹,还是纯粹的她才能拥有剑心?想不明白,但方清筱认为这样走下去很好。
但意外也是有的。
在兴平城看到这座屋子的第一眼起,她心里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的道途会断在这里、断在某人的手上,无法接续、无法延伸。
更严重的后果,她甚至会死在这里。
蜀山剑宗不乏惊才绝艳之辈,像她这种情况前辈早就遇到过,最稳妥的方式就是立刻远离,然后通知宗门长辈妥善处理。
但方清筱不会这么做,那样只会让自己道心有隙,跟被断绝道途也没有本质区别了。
所以她什么都没做,反而住了进来。
“像这种事,以前也有过。”她捧着弟弟的脸,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那是很久以前,天羽门宗门大比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道途断绝之意。
如果当时方曦文没有把霜天剑送过来,她会选择在擂台上直接杀了叶白羽。这也是一种直面。
但他的到来,不仅将道争消弭无形,甚至让方清筱的修行更进了一步。
“所以,这一次也要看着我哦,”方清筱将脸颊轻轻贴了上去,“直到最后的最后。”
这是只针对她一人的灾劫,弟弟在她身边非但不危险,反而很安全。
若是道争的最后她落败了,那寂灭在他的注视里,也不是坏事。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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