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恺撒看向窗边的楚子航。

“熟悉附近的地形。”楚子航举着望远镜说：“蛇岐八家的追兵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来，必须提前规划好逃生路线。”

“路明非不是说这里绝对安全么？”恺撒端起柠檬红茶抿了一口，眉头微皱：“酒店的免费茶包原来是这种味道。”

“那只是相较于其他地方而言。别忘了，源君之前让我们待在源氏重工的大楼里的原因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歌舞伎町距离源氏重工非常近，源君未必想不到我们会藏身在这里。”楚子航转过头：“犬山家明明为你准备了名贵的红茶，为什么要喝酒店里的茶包？”

“你们中国的乾隆皇帝很热衷于‘微服私访’这件事，而我也是在体验庶民的生活，算是微服私访的一种简易形式。”恺撒耸耸肩：“我现在觉得体验各式各样的生活方式也很有趣，正在考虑明天要不要找家牛郎俱乐部应聘。”

“清朝已经灭亡很多年了。”楚子航放下望远镜：“你开启了镰鼬？”

“没有，我听不懂日语，所以镰鼬在这种环境下只能窃听咱们对门的自己人。”恺撒说：“我可没有那种恶趣味，偷听别人打游戏。”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打游戏？”

“……”

这时，笃笃声响起，房门被人敲响了。

恺撒起身开门：“毛毯不是已经给你拿……”

他突然愣住了，房门口的并非路明非，而是一个梳着马尾辫、面带微笑，穿着休闲短袖和牛仔短裤的女生。

“空你几哇。”恺撒立刻切换了日语。他对这个女生有印象。早上被路明非带着找房间的时候，这个女生正好开门出来，恺撒特别留意了一下，她的房间就在他和楚子航的隔壁，大家算是邻居。

“您好。”女孩的脸色化着淡妆，笑容像是女子偶像团体握手会上营业的女爱豆，很甜美，却又不显得刻意迎合。

“中国人？”恺撒一愣，感觉自己来了日本之后都没听过几句日语，净是些说中国话的人。

“我是日本人，早上跟您见过一面的。”女孩说。

“喔，记得记得，你就住我们隔壁嘛。”恺撒扶着门框看似随意地和面前的女孩聊天，实际上另一只手已经给身后的楚子航打出了表示“戒备”的手势：“现在中国话在日本的普及程度这么高么？”

楚子航早有准备，在听到那声“你好”的瞬间，他就已经握着刀悄悄潜行到了门边以防突发状况。

“我的中文不算很好，只是猜想您应该不会说日语。”女孩缓缓地退后了一步，右手牵着左手指尖朝恺撒微微鞠躬：“恺撒·加图索先生。”

恺撒眯了眯眼睛，用手止住了楚子航的下一步动作。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的来头，但女孩的动作并非只是模仿传统少女行礼那么简单，她这是在向恺撒展示诚意，自己的手里并没有武器。

“蛇岐八家还是猛鬼众？”恺撒问。

“加图索先生更欢迎哪一边的人？”女孩歪着头反问。

“只要是长得好看的人，我都欢迎。”恺撒还以笑容：“不介意的话，进来说话吧。”

“我的荣幸。”女孩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走进房间。恺撒在关门前也不忘环视走廊片刻，并没有看到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女孩一进门就看到了门后的楚子航，她的脸上不见尴尬，友善地伸出手：“想来这位就是楚先生了。”

“楚子航。”楚子航不动声色地把刀收回背后，跟女孩轻轻一握。

“跟我的副组长招呼也打过了，现在是不是该自我介绍一下了？”恺撒坐回沙发上，他微抿红茶的样子云淡风轻，完全看不出杯子里放得是吊着棉线的茶包。

“您不提醒我，还真是忘记了。”女孩朝恺撒抱歉一笑：“樱井小暮，您叫我小暮就好。”

“樱井？”楚子航看着她。

“是，蛇岐八家的樱井，父亲是樱井家的樱井孝三郎。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樱井小暮说：“现在我是算是猛鬼众的人，不过那里很少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他们都叫我……龙马。”

“龙马？”恺撒听不懂。

“是将棋中的棋子。”楚子航说：“不过据我所知，龙马之上还有更强大的棋子吧？”

“如楚先生所说，在我之上的，还有王将和龙王两位。”樱井小暮坦诚地说：“今日上门拜访，是有事想和学院几位专员商量……说起来，我似乎没看到另外两位专员。可我记得早上……”

“路明非他们不住这儿。”恺撒说：“早上他是来我们这拿东西的，正巧被你看到了。”

“原来是这样。”樱井小暮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手机放在茶几上：“其实真正想见各位专员的是在我之上的另一位大人，只是他现在暂时抽不开身，只好以其他方式跟各位会面。”

“远程视频么？”恺撒一挑眉：“你们用将棋做代号，行事方式倒是挺新潮。”

他看着樱井小暮。如果说此刻的日本是一张混乱的棋盘，那么这盘棋中最隐秘的棋子已经现身了——只是猛鬼众居然会选择如此坦荡的出场方式，这多少有些出乎恺撒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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