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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会盟的日子,诸夏的首领都已经等候多时。
没有人迟到,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人也来了。
从东海之滨到的大河源头,书册上的文字逐渐同化,各地的口音也产生交融变化,彼此间不再有争斗,诸夏之内自为亲族,不能说其乐融融,但至少明面上互相尊重。
他们聚集在这座跨越了数个时代的城池之中。
陶唐之地,中原的心脏。
自帝喾时此地已有土城,到了帝挚的时代,将帝放勋封到唐地,这才有了陶唐之城的兴盛。
在这里,无数的人们从尝试着垒土到制砖,从陶器一步步走到铜器,铁器,再到炼钢的时代。靠着双手一点点在荒芜的大地上建起了这座高大的城池。
在这里,诸夏,不再是个既虚幻又摸不着的名词,它不是形而上的虚假之物,而是真真切切,是上千人上万人所结合在一起的一个浩大族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对于政策制度,也有自己的看法,有些人愚蠢,有些人智慧,有些人身居高位,有些人卑微如尘土,但他们至少是诸夏的首领,无论是万人之主,还是十人之主,在诸夏的殿堂中,他们都是平起平坐的。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的。
“这里不是可以放肆与扯皮的地方。”
“这里是代表未来的天下之中央。”
有人带着朝圣一般的心情走向的会盟的易宫,也有人心中想着如果自己能走到那个宫殿之内,或是站在台上背对着它,那都说明自己抵达了诸夏的权力中心,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在下面站着。
不许进去?明明是会盟,却不能入宫?
边上有人从易宫旁走来:“人不能入宫,是因为要把许多事情告诉天下人,这光天化日之下,我等会盟上应日月之光,下应四海之气,又合十方之德,这是顺天应人的大事情,怎么能藏匿在小小的石头宫殿中,藏在黑暗里,点着灯火轻声细语,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易宫看上去并不宏伟,甚至还没有帝女子泽的大理石白色宫殿恢弘,这就是一个大号的粮仓似的宫殿,有些人嘀咕着,表示自家的房屋可比这个宫殿气派多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这种说法只能迎来别人的嘲笑。
你家的宫殿就算盖到天上去,和太阳肩并肩,又怎么样呢?天下的权利之中就是你眼前的这个小小粮仓,而不是你家那气派的大茅厕。
廪君站在人群里面,看着眼前那小小的宫殿,有小部落前来会盟的人,以为廪君和他们一样都是弱小者,于是友好的前来行礼,希望能进行结交。
他此时的狂傲已经完全收敛,甚至显得有些没见过世面,像是乡下来的。毕竟这人山人海的大场面,气息强横的人也有许多,但这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这里聚集起来的人,就代表了整个诸夏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完全理解“天下”的真正含义!
于是心中不免升起巨大绝望,能把整个天下的强者都聚集到这里来,这已经不是他单人可以应对的了,但他也不会离开,至少要看完这次会盟。
这是将被记录入史书中的东西,廪君看向不远处的史官,心中默默想到,即使自己以后被洪州人所杀死,至少能在史书中留下厚重的一笔,这诸夏会盟的大典,自己也曾留下过足迹。
文命也在人群中,伯益他们询问文命,问他昨天晚上在易宫中看到了什么。
“一块木板,上面挂着很多的小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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