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我的老公!我的爱人!”
徐云凤感受到他气力的溃散,喃喃作了最后的告别。
“毒……妇!”
范长明用尽最后一丝气息,终是没能骂出口。
那双死鱼般鼓突的双眼,盯着天际的骄阳,往事如云烟,在这一念间萦绕而过。
他想到自己孤苦一生,在寺庙里每日苦修,终是闯过了木人巷,来到了凡尘。
凭借着一双铁手,愣是打造了这片江山,成为了人见人畏的佛爷。
他盖高楼,宴宾客,一掌楚州,是何等风光。
“叔叔,跑快点,马儿,马儿跑快点。”
“驾驾!”
他想到了雪凝小时候,趴在身上骑大马,他在院子里一圈圈的爬着,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叔叔,我好爱你哦。”
“等我长大了,我挣多多的钱钱,给叔叔买糖吃。”
“丫头,那叔叔以后七老八十,走不动了,你还会喜欢叔叔吗?”
“喜欢,叔叔是最好的,等你走不动了,我就养你啊。”
……
“丫头,丫头。”
范长明眼神渐渐柔和,只是那个扎着羊角辫的丫头,蹦蹦跳跳身影渐渐模糊、远去。
渐渐的,一袭白裙的夫人,如初见那日般宛柔。
她是那么的圣洁,那么的美。
如同一道璀璨的亮光,照亮了他心头角落里的阴晦。
“佛爷,我叫徐云凤……”
“夫人,长明此生得妻如此,当是不负如来不负卿,若负你,必堕阿鼻地狱永生永世受难。”
……
“生亦何欢,死亦太苦!”
“都说佛可断情,经可了念,到头来痴痴怨怨,报应不爽。”
“去尼玛的……普渡众生!”
这位楚州雄豪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虎目中的光芒终是黯然。
他盖高楼,宴宾客,风光无二。
他楼塌了,人去了,贱如草狗。
“长明!”
徐云凤发出一声凄厉大叫,只恨不能同去。
“夫人,节哀!”
秦小春缓缓走了过去。
“秦小春,你个恶贼,是你害死了我的长明!”徐云凤厉声呵斥。
“骚货,别装了,累不累啊?”
“愿赌服输,麻利的,给老子炒粉去。”
“敢放老子鸽子,屁股都给你打烂了。”
秦小春看着这没良心的婊儿,没好气提醒了一句。
“小奶狗,算你狠!”
“你赢了!”
徐云凤爱恨交加的偷偷白了他一眼,然后大喊了一声:“长明啊……”
像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快要晕倒一般。
“还愣着干嘛,快扶夫人下去休息。”
李管家很会来事,连忙招呼人过来,簇拥着夫人母女俩,护送进了禅房。
“老范,你蠢啊!”
“爱上了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就她这演技,你也敢接盘,哪来的勇气呢?”
秦小春蹲在范长明的尸体旁,同情叹息了一声。
“怎么说呢,咱俩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往日无冤无仇,你就是演过头了,非得断我财路,砍我兄弟的手!”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你砍他一刀,我便要刺你一刀喽!”
“不过呢……”
“我既然圈了你的庄子,你的产业,这帮毒妇、重情重义大师兄不管你,我得管你啊。”
“放心,我还会放线,让徐大壶这颗灾星继续去祸祸别人。”
“有的是比你更惨的接盘侠,这才哪到哪!”
“瞑目吧,老范!”
秦小春拍了拍范长明的肩膀,笑语几句后,伸手抚上了他的眼睑。
“天华!”
“你不介意送他一程吧。”他转头看向了任天华。
“当然!”
任天华吹了吹额角的黑发,与阿豹托起范长明的尸体,放入了棺材中。
不大不小,刚刚合身。
“范爷,我那日警告过你,你不听!”
“江湖早就不是打打杀杀了……”
任天华唏嘘一笑,砰的一声盖上了棺材。
“今日就借佛爷的宝地,顺便把商会给开了!”
“各位,入座吧。”
秦小春处理了范长明,朗声笑道。
“小后生,未免高兴的太早了吧。”
一旁的空见发出一声佛门狮子吼,如惊雷阵阵,震的众人是两耳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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