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那个任劳任怨的孺子牛,那个真正与百姓打成一片,把每一个百姓都装在心里,殚精竭虑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的爸爸。
清水村能有今日,是父亲用膝盖和尊严换回来的。
她更知道父亲的遗愿。
父亲去世那天晚上,还在做如何解决小河村出山难的调研报告。
陈曼何尝不想完成父亲的心愿,只可惜,她不敢,她没有父亲无畏的勇气,她就是自扫门前雪的那个人。
“姐,我没激你的意思,实在是见到陈叔,心里有苦忍不住吐上几句。”
秦小春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歉然的笑意。
“我没事,喝茶。”
陈曼背身抹掉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
秦小春陪她聊了些轻松的话题,见她又活泛了,这才笑眯眯道:“姐,我刚刚听到陈叔在催婚了,革命的根本在于人,你得为革命输送火种啊。”
“少来。”陈曼笑道。
“姐,我晓得你和曹会计关系好,你瞅瞅,我跟曹会计谁好,更能合你的心?”秦小春指了指自己,笑嘻嘻问道。
“你都说了我跟曹会计关系好,那当然是他好。”陈曼很随意的敷衍他。
“姐,你就这么瞧不上小春么?”秦小春问道。
“你油嘴滑舌的,干啥撂挑子,耍嘴皮第一名,白长了这副好皮囊。”陈曼白了他一眼,笑了起来。
秦小春却有几分得意:“嘿嘿,难得姐夸我一句,谢了啊。”
“你可真不要脸。”陈曼道。
秦小春撇了撇嘴,满脸人间不值得的幽怨:“哎,做人好难,做男人更难啊。”
“你说男人老实巴交吧,你们女人嫌不浪漫、没情调,活该这辈子单身狗。”
“你要说男人积极进取,你们女人又觉的不靠谱、不踏实。”
“横竖男人怎么做都是一个错,要不说现在男女比例失调,光棍越来越多呢。”
陈曼看着他,想怼两句又找不到词,索性是低头喝起了茶水。
秦小春却是越发来劲了:“你说说啊,你一个支书光抓村里扶贫和经济也不行啊,现在人口出生率都低成啥样了,农村里大龄青年娶不到媳妇老大难问题,你也得管管啊。”
“作为村里的领头羊,陈曼同志,你应该以身作则,当先为生育工作作出表率。”
“比如,今天你要嫁给我!”
“陈支,我这建议没毛病吧。”
陈曼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无言以对。
“呵呵,看来你还是个搞计生的好手,我们村妇联主任位置空着,要不你来?”陈曼缓过神来,又气又笑道。
“你瞧瞧,你这位同志就是一言堂惯了,听不得人民群众的意见。”
秦小春见她端着的样,有些不爽道。
“群众,你的茶话会聊完了没,没啥事,请吧,我该午休了。”
陈曼知道这货扯淡无敌,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热身差不多了,秦小春开始下“猛药”了:“姐姐,那咱们就谈点正事,我给你抓贼吧。”
“啥意思?”陈曼不解。
秦小春掏出手机,打开了偷鱼视频:“这两天晚上我拍的,头一天在你们村北边偷的,昨晚上你前脚刚巡完离开,他们后脚又去了。”
“就这么个游击搞法,你怎么抓?”
“还有,看看你们的治保队在干嘛?头一天晚上在涮火锅,第二天斗了一通宵的地主,这没人放水,你敢信?”
陈曼仔细看起了视频。
画面中阎金宝电船全开,段老六在水里打药……
她终于明白,村里为啥这两天早上不上鱼了,闹了半天果然如二叔猜的,又是响水村这帮贼在搞鬼。
“你觉的会是谁?”陈曼问道。
“还用问吗?曹安平呗,他是治保主任!”
“而且眼下县城在搞金兰宴,每天需要上万斤鱼,蔡大强为啥没死乞白赖找你,那是因为曹会计早把鱼漏出去了,人家鱼不够,偷来凑,用不着你了啊。”
秦小春冷笑了一声分析道。
“或许响水村来偷鱼了,这帮贼确实难防,但这画面中并没有曹安平,不能指认是他干的。”
“曹会计来村里两年了,不说鞠躬尽瘁,也是勤勤恳恳,扎实干事的人。”
“秦小春,咱们两村现在是竞争关系,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你觉的我应该去质疑一个合作两年的搭档吗?”
陈曼心头此刻惊涛骇浪,心寒如冰,不过却并没有失去理智。
她能管好一个村,靠的从来不是猜测,而是靠晒在阳光下的实际执行力。
秦小春就知道这一招还将不死曹安平,顿了顿,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
“行吧,偷鱼贼咱先放一放,咱抓你家里的贼。”
“我家里的贼?”陈曼蹙了蹙眉。
这事关系到她的隐私,以及小河村村风,她并不想过多张扬。
“你最近丢了不少裤头,比如黑色蕾丝的,不,准确来说,你丢的大部分都是蕾丝的。”秦小春直接挑明了,反正谁丢谁尴尬。
“你怎么知道的?”陈曼眼神狐疑中透着严厉。
“别这样看着我,咱俩认识才几天,我可没兴趣隔两个村来偷你的裤衩子。”秦小春笑道。
陈曼一想也是,脸颊微微有些发红的问道:“那你觉得是谁?”
“曹安平!”秦小春直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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