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奂剑仙曾经以为他一生中最丢人的一件事是他师父飞升前带着天雷一起追着他不放,直到有一天,他随手给出去一份见面礼…
愣是脚软坐原地半天没爬起来,两眼放空,表情怪异。
余昆知道翎奂剑仙蛮不讲理,也不敢吭声,倒是开山斧小声跟他主人嘀咕:
“估计他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正视自己的剑。”
“……”
毁三观这种事一点也不好玩,尤其对方还是发起飙来破坏力恐怖的剑仙。
白术真人一脸“果然会出幺蛾子的”表情,持续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杜衡跟他家的剑怎么样,对修真界有影响吗?没有,他们已经在天上了。也许开出租车的那个剑修会一头撞到马路护栏上去…
“这里究竟是哪?”
“第九重天的接仙台。”翎奂剑仙两眼发直,木然说。
众人齐刷刷的低头看裂成四块,在云雾中飘浮的平台。
听名字,好像是飞升刷出点,但这里怎么如此荒芜,除了路过的被追杀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这算什么,仙界户籍歧视外来飞升者?
——几乎四百年都没人飞升,你觉得呢?
你以为是火车站,走出站就有跑黑车的,不停喊着“到上海、南京、杭州的过来看看”或者“芝麻糖饼需泉水杂志报纸便宜卖”?你可以顺手买张地图或当地游览手册,到固定地点打出租?至少要有客流量啊,在仙界,接仙台的数量不比火车站少,但几百年都没个人影,谁会守在门口做生意?就连天庭派出来专管飞升事务的神仙也早玩忽职守去了。
如果不是沈冬恰好一掌劈到翎奂剑仙,他们还真稀里糊涂不知道该往哪走。
“天界不是三十三重天吗?”
修真界对这个划分的理解就跟一栋三十三层的大厦差不多。
翎奂剑仙没好气的脱口而斥:“是三十三重天,但是能去的地方最多也不超过十八重。再往上就要有大罗金仙的修为,最上面九重天,那就是古仙了,说了你们也听不懂!”
“可是你不说,我们更不懂。”余昆忧郁的摸着光脑袋。
“古仙…不是凡人,一化形就成仙的那类。”
翎奂剑仙总算回过神了,他表情怪异的指着沈冬问杜衡:“呃,这是你的剑…那这几个是谁?你们是一起飞升的?”
“是拉壮丁…”开山斧刚嘀咕一句,就被大长老生生拍到后面。
“晚辈是日照宗的沙参。”
“承天派白术。”
“哈哈哈!”翎奂剑仙顿时大笑,乐不可支,“我都忘记修真界这风俗了,同一辈的名字差不多,轮到你们就是药材,哈哈!对了你们的下一辈叫什么?”
破葫,烂瓦,碎瓶…这个,不提也罢。
***
沈冬醒过来的时候,脸特别痛(摔的)。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不但梦到自己变成一把剑,还梦到——他眼睛定定的看着身前的杜衡,果断的往后就倒。
竟然不是梦!!
但他没机会倒下去了,翎奂剑仙一个瞬移就出现在他面前:
“你…你叫什么名字?”
“沈冬。”十方俱灭什么的,是修真界好事者起的,最多只能当外号用。
翎奂剑仙皱了下眉,大约是觉得这名字太不像一把剑了。
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还是那种神态悠闲,语气嚣张的德行:“你要好好跟着杜衡,嗯,你那招泰逢掌不错,这个在天上不算什么厉害法门,随便换就能搞到一套,没想到器灵用这个效果显著,以杀气震慑天地灵气,妙啊!有眼光!”
他欣慰状看杜衡,其实沈冬买这玩意纯粹是被人坑,跟杜衡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等等,什么叫好好跟…”沈冬头皮发麻,作为剑灵,他还要怎么“好好跟”剑修?嗯?没事打架撞得全身骨头痛不算,还要更进一步?
“不是有红线了?”翎奂剑仙诧异问。
这要是换了别人问这种话,翎奂剑仙会毫不留情的讥讽,但是对于剑,无论剑修还是剑仙都特别有耐心,态度也好。
不说红线还好,一说红线,沈冬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我只是一把剑。”
这会沈冬倒是死死咬定这件事不放了。
“对啊,你是杜衡的剑,你要是别人的剑,那才麻烦。”翎奂剑仙不解。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冬没法顺着这个逻辑去脑补,脑子一片混乱,眼前这个是断天门之前飞升的剑修?看情况也没有对自己的剑产生啥特殊好感,怎么能毫无芥蒂的就接受了杜衡的荒谬行为?这不科学!
“剑,即是我等的道,大道万千,变幻莫测。只要不与道相冲,就不是情劫,没什么不好。”翎奂剑仙理所当然的说,神仙可没有爱得死去活来这种情况,双修修的是心神与元灵,真正有身体碰触的双修者还真没几个,当然剑修跟剑从开始就得有身体接触…
——翎奂剑仙越想越乐,也越想越不能正视自己的剑。
还好他那把剑没有变成剑灵。
沈冬晕头转向好半天,手按着地面忽然发现不对,这才注意到周围云雾变化,狂风大作。他们好像停留在台风眼中央似的诡异。
低头一看,黑乎乎的地板,大块坚硬的纹路。
如果换了从前,沈冬还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但他曾经快递收到过类此的东西。现在只是把那一块鳞片变成了一张巨大无比,看不见尽头的毯子。
“…余昆?”沈冬不敢置信的指脚下。
白术真人默默点头。
“飞得太慢。”翎奂剑仙摇头说。
余昆愤怒的声音随即传来:“我现在是鲲,你见过会飞的鱼吗?”如果不是天赋神通,可以驱使狂风巨浪,让灵气成漩涡托起这庞大身躯,估计余昆可以靠重量一路从九重天跌回人间去。
“老实点!”
翎奂剑仙不客气的跺了一脚,巨鱼版漂浮船立刻不稳的晃动了一下。
“天上会飞的仙兽要多少有多少,如果不是你比较胖,我还不稀罕站你背上。”
这也太专横!有这种师门长辈真的没关系?
沈冬不自觉望杜衡,甭管这家伙心里想什么,杜衡总不会坑他,他们祸福与共,要死会一起死——艾玛怎么越想越不对,沈冬苦恼抱头。
杜衡以快得看不出的速度勾了下嘴角,不着痕迹的挪位置,低声说:“翎奂祖师迷路了。”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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