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苏杭,葬在北邙。
北邙山靠近古都洛阳,是绝对的阴宅风水上选。几千年以来这里埋葬了无数名人文客,王侯将相…但风水不是一成不变的。过度的阴宅之气,缓慢累积了数千年,最后终于使北邙山某一处断崖下的洞窟里出现了一道深幽而漆黑的裂缝。无数黑气翻涌而出,吸纳着人世间各种执念与怨恨,变得越来越庞大。
幽冥妖魔是一个很笼统的称呼,其中包括佛家通常说的心魔与天魔,迷失本心的厉鬼,嗜血好杀的妖怪,甚至沦入魔道的修士。有些还有形体,有的干脆没有,大部分都没有理智只记得破坏与杀戮,少部分则非常狡猾——他们全部被封锁在一个虚无的领域自相残杀,力量最弱的那些可以通过凡世某些特别的地点渗透出去,比如医院又或者十字路口。但更多的幽冥妖魔就只能冲击与人间交汇的最大裂缝,北邙山结界!
“上次来检查结界的人究竟是谁?”
站在云头上看,那片断崖都被黑雾吞噬了,修为浅薄的人根本不敢靠近。
那些卷风裹雾的,用法宝的,踩飞剑的,甚至用自己翅膀飞的修真界首脑脸色都很难看。
北邙山结界一共有九重,互相关联,每个时辰的变化都不一样。这结界大家修修补补,每年都不间断,甚至一车一车的添灵石做阵法核心,绝对比凡人维护网站服务器来得尽心竭力。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守护,顺带防止那些滋生于人间吸纳怨恨执念而成形的妖魔撞击结界。没想到还是——
“因为七月十五阴气过盛,所以过来看结界的应该是…”
“是我。”
杜衡表情没有什么特殊变化,他站在不停擦汗的余昆旁边,还是没牌子地摊货的衬衫牛仔裤,即使面对一群非人类怒气冲冲的瞪视,也没丝毫压力,只是冷淡的就事论事:
“十天前,北邙山结界没有任何破损迹象。”
“那现在的状况,你要如何解释?”立刻有一个道人出声质问。
杜衡不为所动,只一挑眉:“我不介意你去抓一个妖魔来问。”
“你——”
你欺人太甚!余昆默默的心里帮别人把话补全,随即继续用手巾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一边长吁短叹。
修真界真是大不如前,瞧,连个骂人话都没新意。
前面一个赤脚须发全白的老头,一边拼命挥动半人高的大扇子,强行将翻涌的黑雾压下去,一边吹胡子瞪眼的直嚷嚷:
“喂,我说你们吵完了没有,还不赶紧来帮把手!哎哟我老人家的腰!”
断崖下面已经开打,黑雾不断凝聚化为形体,发出尖锐而恐怖的啸声,撕扯着眼前能看得见的所有东西。跟他们对战的不分妖怪还是修士,一概都是骂骂咧咧的提着兵器法宝狠砸,看情势守住洞口并没有问题。
只不过有一些细小的黑雾从人群中间滑出来,迅速逃逸飞走。
这些都是不成气候的最低等妖魔,就算让它们去害人都没这个能力,忙乱中谁也没时间管它们。
“嘻嘻,哈哈哈。”
飞出北邙山后,黑雾就四下散开,纷纷怪笑着一头扎向繁华的城市。
它们的速度非常快,瞬息千里,直奔有“美味食物”的方向。
“奇怪,忽然好累。”高层建筑中,一个还在公司加班的人下意识的用手揉额头。
黑雾从他身上一掠而过,已经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对面二十四楼,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在打骂妻儿,忽然眼睛发红,声音提高了不止一倍,他凶神恶煞的砸碎花瓶,然后就栽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小巷里,殴斗的不良少年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甚至互相扑过去撕咬。
刚刚开张的夜市小摊上,也有人开始一言不合高声争吵,甚至撸起袖子就动手。
很快警车的蜂鸣声就开始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上响起,夜幕降临,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周末,大多数人都没发现哪里不妥,至于频频发生的斗殴流血事件,肯定是天太热脾气暴躁,又或者是喝醉酒的人太多。
“…喂,关窗啊!”
雷诚亲眼目睹了云层上的黑雾分成数股,分散开来扎向省城各处,他立刻跑到墙角缩着,拼命催促沈冬。
“这大热天的,又没空调,你叫我关窗?”
沈冬走过去拍了下电视机,从余昆说完消失后,电视就没信号,一片雪花点。
“咦?插头呢?”沈冬在电视机边摸了一圈也没找到电源,十分纳闷。
“笨蛋,你这根本不是正常电视机!”雷诚表示没见过也知道,正常电视会放那些东西吗?还北邙山结界,还说什么修真界,听上去真可怕难道是世界末日?
“也对,反正不是我买的,坏了拉倒!”沈冬套上运动鞋准备出门。
“你去哪里?”
“去小区外面的便利店买罐冰啤酒回来喝…怎么?”好歹今天还拿了一百块钱奖金呢,沈冬打量雷诚,“虽然你活着的时候也难得上门,但你都死了,总不会要我去买卤菜啤酒,然后我们边喝边看足球吧!”
雷诚气得差点要冒烟,不对,是气得差点穿过天花板飘到房顶上去。
“你小子是神经大条,就是大脑短路,难道没看见外面的情况?”
“北邙山结界啊,电视里不是说了吗?”沈冬懒散的打个哈欠,然后耸肩道,“你操哪门子心?如果是世界末日,大家一起团灭,如果不是那就照旧生活,急什么呀!”
“但是…”
“安啦,这是中国,不会从结界中跑出一头哥斯拉来毁灭城市的!”
雷诚哭笑不得,还要听沈冬埋怨:
“我说哥们你都变鬼了,怎么都不能把我家温度降低一点,还这么热。”
“我又不是厉鬼!”
“真没用…对了!有法力吗?”沈冬继续问。
“怎么可能?我才死了一个月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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