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法令和农奴制
宗教法令和农奴制
大军行进,旌旗蔽空,以撒端坐马上,前方的白色圣城若隐若现。
凯鲁万被围以来,大穆夫提借着自己的宗教权威,号召吉哈德圣战士保卫圣城,又将名义上的哈里发头衔赠予艾本尼,的确起到了一定效果,成功迫使以撒投鼠忌器,换取了长达半年的和平。
从客观上来讲,大穆夫提的自私行为不仅没能遏制十字军的步伐,反倒使最为重要的突尼斯城丧失了宝贵的援兵,给以撒提供了不少帮助。
随着哈夫斯王朝的灭亡和扎亚尼德王朝的搅局,阿特拉斯山脉以东的穆斯林领地只剩下凯鲁万一座孤城,大军从三个方向锁死了凯鲁万守军的出路,只留下西边通往阿特拉斯山脉的隘口。
这半年里,聚集在凯鲁万周边的吉哈德圣战士越来越多,夏季来临后,粮食和水源越发难以供应,守军装备低劣,士气跌入谷底,失去老巢和长子的艾本尼更是无心作战,崩溃只在旦夕之间。
以撒率大军赶到后,城中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艾本尼不再听从大穆夫提的号令,带着自己剩余的数千残兵,将城中物资洗劫一空,向西出逃,消失在阿特拉斯山脉深处。
这场动乱彻底击垮了城中守军的斗志,经过商议,大穆夫提决定向迦太基的新统治者派出使臣,进行谈判。
“陛下,凯鲁万的使团已经抵达我们营中,正在等候您的到来。”
军营大门前,以撒点点头,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亲兵,径直前往自己的大营。
“让他们来见我!”
不一会儿,中央大营中,以撒见到了凯鲁万的使臣。
都是一身教袍,络腮胡子,头上戴着头巾,典型的逊尼派乌理玛形象。
“坐,咖啡,糕点。”
亲兵将泡好的饮料递给几位使臣,他们正襟危坐,目光直视前方,一动不动,时不时瞟着最前方的老者。
以撒也懒得管他们,自顾自吃喝起来,卸下奔波劳碌一天的疲倦。
半晌过去,营中一片寂静,只有以撒咀嚼和啜饮的声音。
突然,以撒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把几位使臣吓了一跳。
“叶尔孤白。”
“在!”
亲兵队长推门而入,仗剑而立,虎视眈眈地看着使臣。
“打了这么久的仗,大家都累了,去告诉军需官,今晚让将士们吃点好的,把我带来的枣糕,蜂蜜酒和阿拉贡国王送来的葡萄酒都分下去。”
叶尔孤白离开,不一会儿,营外传来欢呼的声音。
以撒继续坐下吃喝,使臣们面面相觑。
怎么,这是已经对胜利抱有百分百信心,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当以撒将手伸向第三块蜜糕时,最前方的老者终于坐不住了。
“愿真主赐予你安康,尊敬的罗马皇帝,昔兰尼加,苏尔特和突尼斯的主人,巴列奥略家族的伊萨克。”
老者的声音低沉而沧桑,悠远而空灵。
“谢谢你,也愿圣父赐予你健康与长寿。”
见以撒油盐不进,老者无奈,只好亮明身份。
“我就是目前凯鲁万的宗教领袖,圣城的大穆夫提。”
“哦,欢迎伱。”
“虽然立场不同,但我必须承认,你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战略眼光无人能及,远超时代,一出手就是杀招。”
“有话直说吧。”
以撒打断了大穆夫提无意义的恭维。
“那我就直说了。”
“我希望,你能够皈依真主的怀抱,我将率众拥护你的统治,你的威名将在马格里布传扬,无数的吉哈德圣战士都将为你所用。”
“以你的文韬武略,马格里布地区的几个国家根本难以阻挡,日后麾兵东进,入主开罗,进军巴格达,或许能够成为下一个萨拉丁和拜巴尔斯。”
以撒轻蔑地笑笑。
“这不可能。”
“萨拉丁终其一生都是阿拔斯王朝的封臣,拜巴尔斯再强,也改变不了突厥奴隶的身份。”
“而朕,是罗马皇帝,三洲五海的统治者,君士坦丁堡,罗马,安条克,耶路撒冷和亚历山大的守护者,耶稣基督的信徒。”
“至于你说得那些地方,本来就是我的领土,往后,我会一一收回。”
“就算圣父没有给我足够的日子,我还有同样英明的儿孙。”
以撒站起身,亲兵们将长戟敲向地面。
“如果这就是你前来的目的,那就请回吧,我会于明天清晨发动总攻。”
见以撒准备送客,几位乌理玛顿时慌了。
“大穆夫提,您……”
大穆夫提右手虚压,轻叹一声。
“那么,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你准备怎么对待我们呢?”
“您已经造就了很多杀戮,但作为一位君主,杀戮并不能给您带来实质上的好处,只会加深仇恨,使您的领地动荡不安。”
以撒沉默,大穆夫提的话非常中肯,一针见血地点明了以撒目前的最大困境。
宗教问题。
相比于欧洲,以部落制为主体的北非柏柏尔人民族意识更加淡薄,甚至完全不存在民族的概念。
从很久之前开始,他们就生活在外来者的压迫下,迦太基和罗马等强权先后占据沿海的肥沃土地,将柏柏尔人挤压到阿特拉斯山脉之中,虽然在君士坦丁大帝时期,罗马帝国皈依基督教,但也并没有对他们进行大规模的宗教开化。
伊斯兰教兴起之后,马格里布和埃及迅速失陷,统治者换成了信仰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
客观上来说,阿拉伯人也没有主动对他们进行传教活动,但是相对先进的伊斯兰文明还是在之后的几百年间将大部分柏柏尔人同化,逐渐演变成如今的状态。
伊斯兰教对于世界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它能够将一个地方原本驳杂的文化糅合起来,形成一种以宗教认同为核心的新民族。
阿拉伯人,柏柏尔人,乃至后世天朝部分少数民族,都是这样的宗教民族。
在罗马帝国普世价值观崩坏的当下,以撒一直用以维持领地向心力的,除了自身的威望,主要也是这套宗教民族的理念。
以宗教认同代替民族认同,在领地上大力推广东正教,将他们重新统一在十字架下,也是以撒一直在做的事。
目前看来,情况还不错,十来年的时间过去,最早皈依正教的柏柏尔人和贝都因人已经和迁移过来的希腊人,斯拉夫人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融合,与西边的传统柏柏尔人格格不入。
不过,与地广人稀的苏尔特和昔兰尼加不同,阿非利加沿海地区人口众多,哪怕经过了以撒的征服和驱赶,依旧有着相当数量的穆斯林居民,如果依旧采用原来的强制手段,势必会遭到极强的反噬,导致领地上烽烟四起。
这与以撒占领迦太基城的初心不符。
所以,适当让渡一些宗教利益,采取一些怀柔政策,是十分有必要的。
“你们与我信仰不同,但只要愿意向我效忠,服从我的命令,依旧可以生活在我的国土上,接受我的保护。”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有不从,必当严惩,绝不姑息!”
以撒正色道。
“那么,您准备怎么实行这一政策呢?”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