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皇帝
“父亲,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的以撒。”
米斯特拉斯城堡中,以撒终于见到了久别重逢的父亲君士坦丁·巴列奥略。
君士坦丁神情依旧刚毅坚定,但是以撒还是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淡淡的哀愁。
短短一年时间失去了两位兄长,突如其来的家国重担立马压上君士坦丁的肩膀,使他感到有些不习惯。
君士坦丁没有多说,吩咐侍从安排军队的驻扎事宜,带着以撒来到书房,关上门。
“你老实说,带这么多军队干什么?”
君士坦丁有些严厉。
“这是您前往君士坦丁堡的保障。”
以撒直言不讳。
历史上,君士坦丁的登基可谓充满坎坷。
约安尼斯八世死后,君士坦丁堡动乱不断,君士坦丁之弟季米特里奥斯·巴列奥略先一步来到君士坦丁堡,借着反对宗教统一的名头,得到不少愚昧民众的支持。
而远在摩里亚的君士坦丁,甚至没有可以前往君士坦丁堡的船只,最后迫不得已请求一艘拉丁商船带着他前往首都。
为了避免刺激君士坦丁堡城内暴躁的宗教氛围,不反对教会合一的君士坦丁在米斯特拉斯加冕称帝,得到奥斯曼苏丹穆拉德二世支持后,才默不作声回到首都。
事实上,他是唯一一个在米斯特拉斯加冕的罗马皇帝。
没有在首都加冕,意味着先天上丧失了部分正统性。
这一次,以撒一定要带着君士坦丁前往君士坦丁堡,堂堂正正地在大教堂里由大牧首戴上皇冠。
“君士坦丁堡政局不稳,季米特里奥斯犯上作乱,下层百姓愚昧无知,您需要强大的军队使他们闭嘴。”
君士坦丁有些沉默。
他清楚,以撒是对的。
“我有几个建议,您要听吗?”
“说吧。”
“第一,会见亚该亚的托马斯叔叔,争取他的支持,”
“若是他也有着别样的想法,那就直接动手,拿下亚该亚。”
君士坦丁狠狠瞪了以撒一眼。
“托马斯会支持我的。”
“第二,前往奥斯曼,寻找穆拉德二世和哈利勒大维齐,获得他们的同意。”
“我知道你们和哈利勒大维齐一直有联系,这一点可以多多利用。”
“已经去了。”
君士坦丁点点头。
“第三,我带来了舰队和不少运输船,我们点起兵马,立马前往君士坦丁堡。”
……
帕特雷城外,一支三百人的军队列阵朝南。
为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披淡紫色袍服,内着铁甲,腰配宝剑。
他有着典型的东罗马贵族样貌,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粗重的眉毛横亘额头。
正是曼努埃尔二世之子,约安尼斯八世之弟,亚该亚的统治者托马斯·巴列奥略。
他手把缰绳,安抚着躁动的战马,目光平视,紧紧盯住南边的大道。
“来了。”
来了,
大地开始震动,马蹄声越来越近,尘烟中,一支身着血红色袍服的骑兵显露出来。
他们装备繁杂却精良,阿拉伯式的半遮面盔,意大利式的尖顶盔,巴尔干式的兜帽盔,种类繁多。
武器更是五花八门,短矛,马刀,钉头锤,连枷,应有尽有。
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纪律,阵列也并不齐整,仿佛一群放浪不羁的纨绔游子。
但是,当他们朝托马斯的军队纵马狂奔而来时,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上藏不住的血腥之气。
轻佻却凌厉的眼神,带着对生命的漠视,
微微扬起的嘴角,仿佛在嘲笑世人的无知。
这些嗜血的野兽们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位身着紫袍的青年,青年的嘴角噙着笑容,眼神却带着锋芒。
青年右手一挥,马队骤然停下,稳稳横在托马斯之前,激起大片尘埃。
直到这时,托马斯才看清骑兵们身上的徽记——
一只叼着染血利刃的雄鹰。
“向您致意,尊敬的亚该亚的统治者,亲爱的叔叔托马斯。”
以撒跳下马,随手将缰绳扔向旁边,一旁的士兵稳稳接住。
“以撒,你长大了。”
托马斯欲言又止,最终只说出这几个词。
“托马斯叔叔,季米特里奥斯在君士坦丁堡兴师作乱,想占据本该属于摩里亚大公君士坦丁的皇位,您怎么看?”
以撒问得很直白。
其实,东罗马帝国从来就没有规定长嗣继承制,甚至从来没有规定世袭制。
约安尼斯八世没有将君士坦丁立为共治皇帝,死前也没有指定继承人。
在几个兄弟中,君士坦丁只是在年龄上占据部分优势罢了。
“伱到我这里来,就为了这件事?”
“是。”
“若是我也想争一争皇位,你会怎么办?”
托马斯笑了笑。
以撒没有笑。
“那就只好刀兵相见了。”
唰唰——
身后的斯拉维斯军团拔出武器。
老实说,以撒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发生。
托马斯不是季米特里奥斯,与君士坦丁关系很好,属于可以争取的盟友和可以相信的亲人。
托马斯看着以撒身后的精锐战士,心中一叹。
要说他没有什么野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侄子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若是自己硬是想争一争君士坦丁堡的皇位,恐怕以撒真的会直接开战。
结果大概是,自己被完全击败,侥幸逃得一条命,在修道院里了却残生。
罢了罢了!
“皇位本就该是君士坦丁的,以后将会是你的。”
“季米特里奥斯起兵叛国,倒行逆施,理应讨伐。”
“我会是你们永远和最忠诚的封臣。”
托马斯缓缓一躬。
……
1448年11月20日,君士坦丁汇集以撒和托马斯,带上三方势力凑出来的三千余兵马,乘船前往君士坦丁堡。
11月24日,舰队抵达梅森布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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