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亦不是桂萼的一时冲动!”桂萼神情严肃,“我酒量素来不错,再来两壶亦能保持清醒。”
“好!”张璁精神大振,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计划,而是缓缓靠回椅背,平复着还未消退的激动……
桂萼也不催他,一边醒着酒意,一边耐心地等着他说出计划……
好半晌。
张璁吐出一口酒气,缓缓道:“我之前的说辞并非在诓骗子实兄,可以说丁点水分都没有,皇上的确没有放弃我,且正在积蓄力量……”
顿了顿,“不过咱们这边只是个引子,能决定成败的是京师,皇上具体准备的如何了,我不得而知,必须得先上疏问一下皇上的意思,以免打破皇上的部署!”
桂萼颔首,随即迟疑道:“问题是内阁以及六部九卿,对秉用兄戒备心极强,你的奏疏怕是难以呈送到皇上御案前,我倒是可以上疏,可我只是一个刑部主事,且还是南直隶的刑部主事……”
“哎?”张璁离开椅背,身子前倾靠近桂萼,低低笑道,“皇上英明神武,子实兄想到的事,皇上他早就算到了,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南直隶就任,暗中相随的不仅有锦衣卫,还有东厂的人,我可以直接上达天听!”
“当真?”桂萼怦然。
不只是为能直接与皇帝沟通而喜,更是彻底相信了张璁与皇帝的亲密。
张璁呵呵笑道:“子实兄觉得我喝多了?”
“哦?哈哈……”桂萼摇头,狂喜大笑,“甚好甚好。”
好一会儿,止住笑道:“秉用兄,如此机密之事,知晓的人……?”
“只有你一个!”张璁叹了口气,苦涩道,“除了子实兄,其他人不是对我冷眼相加,就是躲着我走,哪怕少数被我笼络的……也都是表面朋友,暗地里……唉,不提也罢。”
接着,又道:“子实兄是第一个真心待我的人,我自不会让你吃亏,这次上疏……你署上名。”
“谢张大人提携!”
“哎?这又不是衙门,不必拘泥礼数。”张璁轻笑笑,转而道,“不过,咱们虽是引子,可若无引子,炮仗也响不起来……子实兄你在南直隶日久,人脉广,名声又不错,可以多多运作……”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千两’面额银票,轻轻推到桂萼面前。
张璁微笑道:“这是皇上亲批的御用经费,放心使用便是。”
“这……”桂萼略一迟疑,双手接过揣入怀中,问,“今日你我的谈话……暂时不能透露吧?”
“没有收到皇上明确指令前,不要说出来。”张璁毫不嫌弃地拿过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啜了一口,道,“常言说:事密则成,语泄则败,敏于事而慎于言;
坦白说,若不是因为我运作起来太难,绝不会这么早说出这个秘密,不过,选定子实兄却是出于真心。”
“提携之恩,桂萼铭记于心。”桂萼拱手致谢,旋即,微微蹙眉,“秉用兄的难处我明白,你太扎眼了,不好经营人脉关系,我却不易惹人察觉……可我就只是个主事啊,而且,在不暴露底牌的情况下,估计也只能维持表面关系。”
“这就够了!”张璁笑言,“熟稔之后,他日亮起底牌则会水到渠成,至于官职……太高的话皇上反而不好安排,你盯准主事这个级别就可,咱们只需要把声势搞大,要知道……主战场不在这,在京师。”
“嗯…,有道理!”桂萼颔首,“那就这么定了?”
张璁含笑点头:“今夜咱们再来这儿,把奏疏落实了,我想……子实兄也想早日进京吧?”
想,太想了,做梦都想……桂萼矜持笑笑,道:“好的!”
~
五月初。
朱厚熜收到了张璁的加密奏疏。
拆开一看,好家伙,人家都迫不及待,问他啥时候开战了。
比他还积极!
不过,朱厚熜并未因此上头,上次吃了不小的亏,可不能再轻易冲动了。
这些时日他又笼络了一些喉舌,不过中高层渗透率还是太低了,且对张太后的pua也未巩固,还需要一些时间。
于是,他以同样加密的方式,回了一封密旨,让锦衣卫带给张璁。
同时,朱厚熜决定加速进度条,快进到再议大礼。
这一场硬仗他筹备了数年,从进京不久被迫认爹开始就酝酿了,眼下终于到了快要对决之际,朱厚熜遏制不住的激动……
这不仅是爹娘保卫战,也关乎着他这个皇帝,未来能不能彻底掌控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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