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带着他的义子、亲信,马蹄裹布,子时跑的。”
李青颤声道:“他带了多少人?”
“近一万五千人!”李景隆凝重道,“主将全是他的义子、亲信,只带了三日的粮草,一路疾驰,往前跑了。”
“派人去追了吗?”
“我已派了一支轻骑去追,但……”李景隆苦涩道,“蓝玉已经魔怔了,即便追上,也不可能将他拉回来,他毕竟是主帅,那一万五千人又对他绝对服从,这下可摊上大事了。”
李青顿时心凉半截,蓝玉这次用的是阳谋,只带三日补给,就为了让大军去接应他。
追,可能把所有人都搭进去,不追,蓝玉那一万五千人,就得葬身荒漠。
“他娘的,一万五千人啊!”李青满脸狰狞,“蓝玉是真他娘的狠啊!”
“现在怎么办啊?”李景隆到底年轻,遇上这种事儿,全然没了主见,一个劲儿催李青拿主意。
李青也不知道该如何办,这是一个死结,无论如何选择,后果都是他承担不起的。
此次参战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就这么弃之不顾,任其自生自灭,就算老朱再如何宠信他,也得剁了他的脑袋。
冷静,不能慌……李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蓝玉留下的有人吧?”
“留了一个义子。”李景隆忙道,“这些都是他刚才告诉我的。”
“人呢?”
“在账外。”李景隆回了一句,冲账外扬声道,“刘副将!”
帐帘一挑,一个身材魁梧汉子匆匆进来,抱拳道:“参见李副帅,李监军。”
“少来这套!”李青怒道:“为何不早禀报?”
“大帅下了死命令,末将也是奉命办事。”刘副将不卑不亢。
李青气得直骂娘,少顷,“李副帅,你先在这儿看着,我去追。”
“别,别冲动,蓝玉有一万五千人,他不想回来,你劝得住吗?”李景隆一把抓住他,急得都快哭了,“李兄,我这心乱的很,你要是再走了,我…我……”
哎呀……!
李青又急又气,不禁捶胸顿足,摊上这俩货,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监军、副帅。”刘副将抱拳道,“大帅所带粮草仅够几日,若是耽搁久了,恐有不测,当务之急,必须得尽快行军了。”
李青咬了咬牙,“开会!”
这种大事,他一个监军根本做不了主,勉强能做主的李景隆,又是方寸大乱,只有把所有高级将官召集过来,一起拿主意。
一刻钟后,主帅营帐,众将齐聚。
李青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众将不禁大惊失色。
嘈杂了片刻,众将意见却出乎意料的统一:大军推进,营救主帅!
无他,军中铁令:主帅陷入险地,不去营救,斩!
蓝玉是主帅,还是勋贵,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勋戚。
抛开郑国公常茂是他外甥不谈,仅是太子朱标妻舅这一个身份,就足以让众将心生忌惮。
这样的一个人要是死了,不管他们有多充分的理由,都免不了上断头台。
大势所向,李青一人的意志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天蒙蒙亮,大军再次出发。
值得庆幸的是,蓝玉魔怔了不假,但还没疯,每隔一两里路,就留下一人当路标,给大军指路。
十数万大军带着辎重,历经十余日,才和蓝玉汇合。
蓝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嘴唇干得龟裂,精神都有些萎靡了,他为拖大军下水,行的太远,三日粮草早已告罄,这些天都是靠着吃马肉、喝马血,艰难度日。
待看到大军到来,这厮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可没笑多久,李青的拳头就到了。
蓝玉说到做到,也不还手,任凭李青动手。
终于找到了主帅,这时,李景隆反而镇定下来,劝住李青,“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得赶紧回去,这几天漫天黄沙,晚了,咱们留的标记只怕会没了。”
蓝玉摸了摸嘴角,问道:“你们是用人做标记,还是用帆布做的标记?”
“帆布,帆布比人明显!”李景隆没好气道,“我们可不像你那么残忍,拿人做标记,荒漠这么危险……”
“回不去了。”蓝玉打断道,“风沙这么大,除了人,其余任何标记都会被黄沙掩埋,不信大可去试试!”
“不用你说。”李景隆没好气道,当即领一支轻骑头前寻找标记。
半日后,轻骑返回,个个脸色难看。
真被蓝玉说中了,留下的标记只延续了百余里,便再也找不到了。
李青心中一沉,最担心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大军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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