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
许长安凑过头来,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
“对了,那家伙还在缠着你没有?”
一听此话,玉珍不由愣了愣,转过头看着许长安。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看出什么了?”玉珍下意识问。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沉寂了一会,玉珍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没错,我和道融曾经……
但是我可以发誓,自从上次吵架之后,我就没再去找他。”
“那他有没有找你?”
“他……”
玉珍欲言又止。
“那小子一看就是个刺头,他怎么可能善罢某休?”
这时,玉珍突然蜷缩到许长安怀中,泣声道:“长安,我好怕,真的好怕。”
许长安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他竟然威胁我说要杀了他哥……”
一听此话,许长安不由皱了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让他彻底消失。”
闻言,玉珍不由大吃一惊,急道:“长安,你可千万别做傻事。你要是杀了他,会吃人命官司的。”
许长安笑了笑:“消失,不代表一定要杀人。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心里有数。”
“可是……”
“好了,不提这些扫兴的事了,莫辜负了这般良辰美景……”
玉珍不由嗔了一句:“属狗的,吃不够?”
许长安笑了笑:“跟你,哪有够?”
“讨厌……”
“续上,续上……”
日落时分。
玉珍方才低着头,生怕别人认出来一样,匆匆离开了跌打馆。
一上人力车,不由揉了揉自己的腿和膝盖。
然后翻开小包,拿出小镜子整理头发、衣服、补妆。
她突然间觉得,自己以前的光阴似乎都浪费了。
如今她方才深切地体会到,做女人是什么样的滋味。
次日上午。
苏青又一次来到店里。
许长安春风满面迎上前去:“苏太太,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最近几天脖子又有点酸痛,帮我捏捏。”
“行,坐下吧。”
按了一会,苏青不由感慨道:“还是你按的舒服,明天再到我家里帮我做个全身按摩。”
“这……”
许长安有些为难。
他心里很清楚苏青是什么意思。
不是他不愿意,关键那是在刀尖上跳舞。
“怎么了?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忘了付钱……把我包拿过来。”
“不是钱的事……”
说话间,许长安已经将苏青的包递了过去。
“臭小子,还跟老娘装……”苏青嗔了一句,随之从包里摸出一条小黄鱼:“给你。”
“呃……给我的?”
“废话,明天来我家里我再给你一根。”
按时下里的物价,一条小黄鱼大约可以换四十块大洋,而一块大洋差不多能买十斤猪肉。
也就是说,一条小黄鱼可以买四百斤猪肉。
如果用于买地或是买房,价值更高。
城外一亩地大约二十块大洋,一条小黄鱼可以换二亩地,或是几间瓦房。
毕竟乱世,地不值钱,房也不值钱,因为搬不走。
最值钱的还是粮食、猪肉、白糖等等生活必需品。
许长安一脸正色道:“苏太太,在下卖艺不卖身……”
“噗!”苏青不由气乐了:“你是戏文看多了吧?行,你有气节,那老娘白嫖好了。”
许长安:“……”
这女人也太彪了吧?
“咳,那个……苏太太,其实我是怕……”
“怕什么?”
“我上次来,见你家客厅里挂了一幅大大的相片,身穿大帅服……”
“那是我男人,你应该听说过他,姓鲁,人称鲁司令。”
“啊?原来你是司……司令太太?”
“怎么?你害怕了?”
许长安垮着脸道:“能不怕么?要是你男人知道了,不得一枪崩了我?”
“他敢!”
苏青哼了一声。
“他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放心吧,他的心思早就没在我这里了,在外面不知娶了几房狐狸精。
以前还派了不少卫兵在家里守着,后来都被我给轰走了,看着心烦。”
许长安心里不由暗自滴咕,恐怕不是看着心烦,是方便偷腥。
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闲聊了一会,许长安突然心里一动:“对了苏太太,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你说!”
“是这样……”
许长安随意扯了个借口,滴滴咕咕讲了一阵。
苏青倒也爽快,一口应承下来。
毕竟,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桩动动嘴皮子的小事。
第二天上午。
道宁医馆斜对门的药店内。
“喔喔喔!”
一只黑白花的公鸡引颈而啼。
这只公鸡喂的方式很特别,不是放养,也不是关在笼子里。
而是喂在鹦鹉架上,被当成了鹦鹉来养。
崔道融闲着无事,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突然间,三个身着军服,背着长枪的人走了进来。
“哟,三位军爷有何需要?”
崔道融急急起身迎上前去。
“啪!”
哪知,对方二话不说,一记耳光扇了过来。
另外一个更是杀气腾腾,一拉枪栓……
崔道融吓得魂飞魄散,急急道:“三位军爷,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调戏我家夫人,老子现在崩了你!”
“别……别……误会,三位军爷,这一定是误会。”
崔道融当场就给吓尿了。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敢狡辩?”
对方重重一脚踢过来,差点踢爆蛋,痛得崔道融句偻着身子,一脸乌紫,差点窒息。
这小子从小便娇生惯养,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
“说,是不是你调戏我家夫人?”
“我……”
崔道融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刚想否认,结果一见对方举起枪托又要砸他的蛋,不由惊出一头冷汗。
“是是是,是小的有眼无珠,不小心招惹了你家夫人……”
“很好,那你说该怎么办?”
“小的……小的愿意磕头赔罪。”
“砰!”
对方一枪托砸过来。
“啊!”
崔道融痛得捂着裤裆满地打滚。
“小子,限你三天之内凑足五万大洋,少一块,老子一枪崩了你!”
说完,三人扬长而去。
次日下午时分。
道宁医馆。
崔道宁送走最后一个患者之后,不由伸了个懒腰,随之冲着何安下吩咐:“你到对面再帮我拿两副膏药。”
“好的。”
何安下应了一声,随之出门而去。
过了一会,又匆匆跑了回来。
“师父,不好了,二叔走了……”
“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嗯,走了?”崔道宁心里一惊,不由抬起头来。
毕竟,走了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不在人世间了。
何安下又补了一句:“二叔上吊了!”
“啥?”
崔道宁急急起身跑向对面。
说起来,他对自家这个弟弟是相当失望的。
分家时家产一人一半,他没占一分钱的便宜,平时里还时常接济,一送就是几十大洋。
结果那家伙太过败家,就像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
前些日子,竟然私自将祖传下来的药店给卖了,气得崔道宁差点吐血,发誓再也不管他了。
话是这么说,毕竟自家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道融,道融……”
崔道宁一路喊着奔到房里。
果然,房梁上悬挂着一具已经僵硬的尸首。
桌上,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看完遗书崔道宁方才知道,他还是低估了他这个弟弟。
之前就不知在外面干了一些什么,欠了几千大洋的债。
这次更离谱,不知惹到了哪个军阀,又惊又怕之下,居然选择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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