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的营地里,流云正坐在帐中与拿仑多一起研究地图,制定作战方案。
这时,营地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让流云不由皱起了眉头。
“头儿,营地外面来了一群阿斯曼军人,要求见你!”紫文成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帐中。
“什么情况?”流云问道。
“不清楚。这些人好像都是威尼城突围战地生还者,今天才回到亚丁城的。”
“出去看下吧。头儿!”拿仑多说道。
流云点了点头,和拿仑多一起走出了营帐。
军营外,近千名衣着褴褛的军人排成一个巨大的方阵。
流云看到这些军人时,心中不一惊:这些军人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痛苦,甚至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感情,那份茫然和麻木,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
哀莫大于心死。站在流云面前的确实是一群活人。但他们的心都已经死了。
“我们头儿来了。有什么事,你跟他说吧!”营门口的哨兵指了指流云。朝着身前站立地一名中年军官说道。
理查德快步走上前,朝流云行了个阿斯曼军礼:“伯爵大人,请恕我冒昧打扰。我是威尼城守将理查德。”
流云抬手还礼:“将军客气了。有什么事请讲吧!”
对于这些从战场上归来的军人,流云心里还是很尊重的。特别是在知道他们成功保护了许多民众突围后,他甚至感觉有些欣慰。在蓝月大陆上,军队一直是维护贵族和皇室利益的工具,威尼城军人所做的一切,是蓝月大陆军队第一次自觉站在普通民众一方。
“请您允许我率领我的部下,参加消灭血神教的战斗!”理查德高声道。
“又来了,真麻烦!”流云心中叹道。狼军的事才解决,新地麻烦又出现了。
“将军,我想你和你地士兵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流云说道,“血神教就交给我们吧!”
“大人,答应我吧!”理查德嘴里悲呼着,突然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成千上万地民众在我们的眼前被那帮怪物撕得粉碎,我们是踩着满地的血肉走出来的。我是威尼城的守将,我身后这些,是威尼城的守军,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世上最悲惨的一幕发生在我们眼皮下,却什么也没有做。城市沦陷了,民众死伤无数,可我们这群军人却还好好地活着!大人,给我们一次洗涮耻辱的机会吧!”
“将军,你觉得你的部队还有再战地能力吗?”流云柔声问道,“你们既然侥幸活了下来。就应该好好休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的国家和民众,还需要你们!”
“不,我们只想在战斗中轰轰烈烈地死去!”理查德疯狂地吼道。
“请大人成全!”理查德身后的士兵们。齐声高呼着。跪倒成一片。
流云望着眼前的情景,禁不住摇头长叹了一声。
作为一个老兵,他能理解这些理查德和他身后的这些士兵。惨烈地战斗,对于军人来说是永远无法醒来地梦魇。从恶战中侥幸活下来的士兵,每一个人其实都已身负重伤战争对于心灵的创伤。身体的伤容易治愈,但心中的伤口却会一直流血。时间能治愈所有的伤口,但对于战场生还者却失去了效果,流逝的岁月。只会将这群人一次次抛进恶梦中,让他们在无尽的轮回中再次重复血腥战场上发生地一切。
见流云不说话,理查德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大步走向了自己的士兵。
“大人,他在战场上亲眼看到,他两岁的孩子被血魔生生地撕成了两半!”理查德抓起跪在前面的一名士兵,痛声道。
“他,亲眼看着他的未婚妻被怪物扯掉了胳膊,然后挖出心脏放在嘴里大嚼!”
“他的父亲,在部队突围时。替他挡下了血魔的攻击,死了他的怀里!”
士兵们一个个被理查德拎起来。
但这些人都一脸冷漠地站在原地,神情没有一丝变化。仿佛他所说的,只不过是别人的故事,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伯爵大人,我身后地士兵,可都是威尼城的子弟兵啊!请赐给我们一战的荣誉吧!”
理查德再次来到流云身前,单膝跪在地上,以头触头,悲声恳求道。
“将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送死!如果死亡没有任何意义,我宁愿让你们痛苦地活着!”流云的心里痛起了强烈的悲伤,但依然拒绝了理查德的要求。
“如果大人不能成全我们,我们情愿自尽于此!”理查德绝望了,断然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际,“伯爵大人一生中,有过无数神话般的传说。我想。你如果愿意。就一定不会让我们白白送死的!帮帮我们吧,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像行尸走肉一样痛苦地活下去?”
他身后地近千名士兵。也都默默地取出武器,横在了脖上。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闻讯赶来的乔伊斯,带着大队人马,将这些军人团团围了起来。
“放下武器,回到你们的军营里去!”乔伊斯在马背上高声喝道。
理查德和他的士兵们似乎没有听到乔伊斯的话,所有人目光都注视着流云。
乔伊斯愤怒了:“如果你们还是阿斯曼军人,就服从命令!”
流云神情凝重地乔伊斯摆了摆手:“乔伊斯将军,命令你的士兵离开吧,这里交给我处理!”
“大人……”乔伊斯犹豫了。
“还需要我重复吗?”流云寒着脸问道。
乔伊斯带着部队离去了。
“你们真的不怕死?”流云望着面前地这群阿斯曼军人,高声问道。这群死意已决地男人,让他心里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不怕!”众人齐声应道。
“紫文成,给我两枚洛夫造!”流云喝道。紫文成飞快地跑了上来,将一枚洛夫造递到了流云地手中。
流云接过,朝旁边走了几步,然后扬手将洛夫造投向了一个小土包。
“轰”地一声巨响,在火光和烟雾中,漫天沙石飞扬。
烟雾散尽后,小土包消失了,地上出现了一个深坑。
流云走到士兵们跟前,手中托着余下的一枚洛夫造:“这种武器叫洛夫造,是我用来对付血神教的,他可以将人炸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流云说到这里,指着洛夫造上的拉环冷笑道:“这上面有个拉环,只要一拉就会爆炸。谁不怕死,就走上前来,将这枚洛夫造绑在自己腰上,然后拉掉这个拉环!”
“我来!”
理查德正要起身上前,站在队列最前面的一名年青人冲了过来,从流云手上一把抢过了洛夫造,然后麻利地绑在了自己的腰上,朝着远处走去。
“头儿,这……”
拿仑多正欲说话,流云抬手制止了他:“安静看着。”
在远离了人群后,年青的士兵毅然拉掉了洛夫造上的拉环。
一股青烟升起。
士兵仰在望着天空,脸上的神情显得轻松而又愉快。
他知道,下一刻,他便解脱了,痛苦和恶梦从此不再会折磨他了。所有人都紧张地望着他,等待着爆炸的到来。
青烟很快散尽,想像中的爆炸却没有发生。
“这是怎么回事?”洛夫造的突然哑火让拿仑多很困惑。
流云笑着举起了拳头,然后轻轻松开。
魔粉从他的手里洒落了下来。
“回来吧,我答应你们了!”流云朝着青年士兵说道。
“你们,也收起手中的武器,军人手中的武器应该永远指向敌人,而不是自己!”
理查德站了起来,他的士兵们也纷纷收起了武器。
“理查德将军,今晚八点,参加我的作战会议。其他人返回营区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杀敌人!”
“是,大人!”理查德大声应道。
“是!”士兵们轰然而应。
“这些家伙,还真不怕死!”理查德和士兵们离去后,拿仑多轻叹道,“头儿你真答应他们了?”
“我无法拒绝。”流云叹息道,“他们已经身陷恶梦中,谁也救不了。死亡,是唯一的解脱。”
“你准备怎么安排他们?”拿仑多问道。
“他们将成为我消灭血神教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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