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立江做事当真快狠准,事发后的第三天,赵律师就把税务查账的进度反馈给顾青裴和原炀了。没有哪个公司会不存在账务问题,像这样涉黑性质的,更是一查一个准,光是去年的账目,揪出来的偷漏税额度就高达六百多万,要是再往前查,不知道要查出多少来。
顾青裴深深地感叹果然姜是老的辣,原立江一出手,打得对方措手不及,站都站不稳,无论是从可调动人脉层面上,还是能量、手腕方面,他和原立江都是天差地别,原立江这样的战略家能看得上他,他一直以来都觉得挺荣幸。
连续在酒店带了两天不能出去,俩人都闷坏了。
原炀天天吵吵着想下去走走,吃顿饭,都被顾青裴阻止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才不会做任何忤逆原立江的事呢。
原炀上厕所的空挡,顾青裴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个没有电话号码的来电,这种电话他一般不接,所以直接就给挂断了。
那个电话却锲而不舍地又打了过来。
顾青裴想了想,接通了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一个略显阴森的声音传来,“喂,顾总。”
这个声音对顾青裴来说全然陌生。
顾青裴冷静地问:“你是哪位?”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顾总是聪明人,我只奉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
顾青裴冷笑一声,“现在跟我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哦,或者这句话,你本来是没打算跟一个死人或者残废说的?”
对方阴笑了两声,“顾总,你想得太复杂了,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们。”
“这个啊,你现在跟我说什么都没用了。如果是咱们俩的矛盾,我一定退让,我惹不起舞刀弄枪的,但是,你们现在惹了不该惹的人,事情早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你好自为之吧。”
“你什么意思?我们惹了谁?”
顾青裴笑着摇了摇头,“活得糊涂,死得也糊涂,呵呵。”语毕,他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这时候,原炀从浴室出来了,看他脸色不对,“怎么了?”
“对方给我来了个威胁电话。”顾青裴给赵律师打电话,把刚才的事说了,让警方去查。
原炀脸色有些阴沉,“这帮王八蛋,胆子不小,都说什么了?”
顾青裴冷冷一笑,“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
“放他娘的屁。”原炀恨不得把电话捏碎了。这两天他休息一直不好,并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他经常在闭上眼睛的时候,想起那把明晃晃地朝顾青裴划过来的砍刀。
他还记得当时那种呼吸停滞,心脏骤然收紧的感觉。如果那一刀真的落到顾青裴身上,他一定会杀了那个杂碎。
他一直固守着一个观念,那就是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和雌兽的雄性,就是彻头彻尾的孬种,活该失去领地、食物和一切。
所以如果顾青裴不老实,只有自己能收拾,别人敢动其一根汗毛,他会毫不犹豫地反击。
顾青裴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忌生气。”
原炀冷道:“必须把这些孙子清理干净,不然以后还可能威胁到我们。”
“没错,进行到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和解的余地了。”顾青裴叹了口气,原立江把人家老底都查出来了,不可能再有转圜余地,只能把对方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只是,他心里依然隐隐有些担忧,毕竟他一个守法良民,实在不想掺和到这些事情里去,可现在想抽身也不可能了。
原炀捏着他的下巴,对上他的眼睛,“你害怕?”
“还不至于。”
“害怕你就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真的没有,只是觉得事情发展到这样,跟我想的差别太大。我觉得自己这次处理得不够好,没有化解矛盾,而是激化了矛盾。”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而且从另一方面讲,你把我们的利益彻底放大了,有得必有失。”
顾青裴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居然也会安慰人。”
原炀搂着他的腰,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暧昧地笑道:“看在你昨天帮我洗澡‘洗得’很好的份儿上。”
顾青裴笑了笑,没说话。
原炀用鼻子顶了顶他的脸颊,“别害怕,我跟你住一起,二十四小时跟你在一起,谁都别想动你,别害怕,啊。”
顾青裴感觉心里暖烘烘的。尽管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任何人保护,可是有人愿意保护的那种感觉,显然是非常可贵的,即使这种安全感来自于向来不怎么靠谱的原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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