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天瞅见江歌阳眉峰三寸,便知老父思想,老爷子瞧不上这位丁局长,他却知道也是得罪不得,当下,接茬道:“谢谢丁叔夸奖,若是往日,我定是照收不误,不过,今次却是不行,我爸爸说得不错,那位薛公子确实胜我多多,两年前,我和他同时从京城下到地方,当时他常委副县长,我是正处级副书记,两年过去了,人家成了强过书记、县长联手的正处级副书记,我不过是个县长,半级未动。”
“当然,说升官就俗气了,当官终究还是得给老百姓办事儿,可论这工作成绩,那位薛书记又甩下我不止八条街,人家接收的是个贫困县,短短年余功夫就甩脱了贫困县的帽子,又一年,招商引资近亿元,创汇近三千万美金,如此政绩,小侄我望尘莫及,更惭愧的是,我还年长那位薛书记三岁。如此算来,升迁速度,执政成绩,当下年龄,我俱是完败,丁叔说说,我爸爸拿人家比麒麟,过不过分?”
说起来,江朝天和薛向,真是天生的对手,几乎同样的显赫背景,同样的年轻有为,同样的智慧卓绝。
二人从见面那刻起,就知道是对上了,既然对上了,对方的一举一动焉能不加以关注。细算来,薛向和江朝天已有两年多未见,可虽是未见,彼此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
江朝天知道薛向在萧山县的威风、成就,薛向何尝不知道江朝天在洪水的霸道、功勋。
不过,二人都是人中龙凤,即便是对上了,也绝不会没气度到靠贬低对方,来抬高自己。
正如眼下,江朝天历数薛向种种,声音诚恳,语气至诚,绝类古之君子。
闻听江朝天此言,丁世群久久不语,忽地一击掌,“没想到这薛三篇还真是文武双全啊!”赞罢,又道:“朝天,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冲你方才的这番话,你就绝对不输此人,胸襟气度,才是男儿存身立世的根本嘛!薛三篇有武功,你有文谋,俱是一时俊杰,谁长谁短,这会儿下决断还早着呢。”
江朝天笑笑,“丁叔这是宽慰我呢!”
丁世群摆手道:“朝天,咱们关起门来是一家人,我也就不见外了,当着江公的面儿,我就说句不该说的,就凭江公现如今的年龄、地位,朝天,你就胜过人家太多太多,胜负其实早分,你又何必介怀这一时之得失!”
“世群,这句话你虽未说着,却是说到了点子上!”
一直捧杯品茶的江歌阳忽然接茬了,“你难道忘了,今天傍晚,咱们去的那地方?”
“江公玩笑了,这才多会儿功夫,我如何能忘?”丁世群连连摆手道。
江歌阳一阵气闷,几年了,这家伙还是未有寸进,“坚老的眼睛怕是不行了,那会儿,安远同志也在呢,安远同志正是那位薛三篇的亲伯父!”
想起丁世群的水准,江歌阳索性就一次性将g点,全摊开了。
丁世群到底不是无识草包,江歌阳话到这份儿上,他哪里还不明白,惊道,“江公,您的意思是,安远同志要上……不可能,不可能,安远同志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吧?”
“安远将军和我父亲同龄!”
江朝天及时点了一句。
丁世群回过味儿来,急道:“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和江公相提并论呢?”
江歌阳摆摆手,“世群啊,若是安远同志要上,你估计季老是怎么个态度?”
丁世群抬头,迎上江歌阳温和的眸子,思忖良久,道:“江公,季老好提携后劲,主张干部年轻化的!”
丁世群算是明白地给了江歌阳答案,但见江歌阳眉头微皱,又道:“不过凡事有两面,我认为有时候还是要顾全大局的,不过,季老高瞻远瞩,英明睿智,他老人家怎么想,就不是我能揣度的了。”
丁世群先断后否,江氏父子何等人物,自然知道哪句是重心。
江朝天更是料准了丁世群必有后话,及时递过梯子,“丁叔还说我妄自菲薄,我瞧着您才是自谦得厉害,谁不知道您服务季老近十年,这岂是一般人能有的本事,季老的指示,您哪有领悟不准的?”
丁世群自得笑笑,忽地,叉开了话题:“唉,真是舍不得老领导啊,服务十年了,老领导慈祥得就好似我的父亲,这回,一离开,只怕就再难回到他老人家身边工作了,真舍不得啊,不过,老领导有句话说得好,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我确实该替老领导分担更重的担子了,对了,江公,您说我去哪个单位合适?”
江歌阳,江朝天对视一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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