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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大妹骤出豪言,不仅夏家大嫂惊呆了,便是薛向也吓了一跳。
当然,薛老三倒不是觉得这五百块钱如何多,只是觉得夏家大妹冷不通地丢出此言,实在太突兀了。
“啊!”
夏家大嫂忽地发一声喊,指着夏家大妹,跳脚骂道:“你个死丫头,你,你,你疯了,老娘还没死呢,轮不着你当家,你竟敢借,借钱,你要气死我啊……”
看样子夏家大嫂是真被夏家大妹这番话气惨了,一会儿就喘起粗气来,忽然,夏家大嫂像想起什么来一般,转身就钻进左边的门角里,探手扯出把扫帚来,扬起扫帚,折身就朝夏家大妹扑来,“我今天非打死你个死丫头不可,省得以后让你气死……”
夏家大嫂来势凶猛,奈何薛老三恰好卡在中间,有他往中间一站,夏家大嫂就是化身三头六臂的哪吒,怕是也打不到夏家大妹。
果然,薛老三伸手就将夏家大嫂来势汹汹的扫帚,给摘了下来,“夏大嫂,有啥事儿不能说啊,干嘛生那么大气,打坏了,还不得你心疼,受累!”
却说薛向在夏家的地位一直很奇怪,夏家大妹一直不怎么待见他,纯看不惯他这公子哥的做派,即便上次夏家大妹参加龙骑车队,薛老三对其有批条之恩,可小妮子回家后转身就忘了,该怎么看薛老三不爽还怎么不爽;而夏家小妹则因为小家伙的关系,和薛向很是亲近,再加上薛向总送她美食,小丫头和薛向处得不是一般的好。
而夏家大嫂对薛向说不上亲近,反正总是客气得不得了,而这客气在薛老三这京大高材生转化成县里办公室干部后,达到了顶峰。已然发展成了一种敬畏。
这不,薛老三刚说了几句,夏家大嫂立时诺诺无言了。尴尬笑笑,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薛向见这两母女的模样,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便问起了背坐在椅子上的夏家小妹。
薛向在此,夏家小妹倒不怎么畏惧夏家大嫂,硬顶着夏家大嫂的瞪眼,说清了因果缘由。
原来,今天中午。夏家大嫂下工回家,就没做饭,专等着夏家两姊妹下学。
刚等着夏家大妹,夏家大嫂便让夏家大妹别念书了。赶紧嫁人。
这消息对夏家大妹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现在已经高三了,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她对自己的成绩很是自信。再加上,她和小晚虽然只去年暑假见过一面,却是成了好友,一直保持着通信,听了小晚来信中。关于大学生活的描述,她可是悠然神往。
这会儿,夏家大嫂让她别念了,不是要她命么?
夏家大嫂陡发乱命,夏家大妹自然不依,询问原由。夏家大嫂挨过薛向的批评,自然不会在说什么女孩读书无用,只说家里经济困难,没钱供她上大学。
谁成想夏家大妹却是门儿清,直言大学不要学费,每月还有粮食和彩金补贴,她不用家里花钱,还能在学校打零工挣钱,说话儿,又摆出了小晚给她讲的勤工俭学!
夏家大嫂哪里知道这会儿的大学待遇有这么好,被自家丫头说了个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下,就耍了蛮,说不准读就是不准读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夏家大妹本就是个烈性子,哪里肯屈服,当下就要闹离家出走,弄得夏家小妹手足无措,哇哇大哭。
一家人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前街的冯婶端着个大碗,在篱笆栏外,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就吆喝开了。
外人来了,一家人再闹腾也得顾及脸面,急忙各自收敛了情绪。
冯婶这一跨进门来,就问夏家大嫂钱准备齐了没,说待会儿上工时一起走,她没带过这么多钱,有些害怕,夏家大嫂吱吱唔唔几句,打发走了冯婶。
夏家大妹和夏家小妹却疑窦丛生,追问出声来。
原本夏家大嫂还想拿出老娘的权威,压服两个丫头,奈何这会儿两丫头憋了一肚子委屈,同仇敌忾之下,压根儿就不惧,死缠着夏家大嫂问原由。
夏家大嫂也知道是拗不过了,不说清楚,大丫头肯定死犟,到时候一家人日子简直就没法儿过了。
于是,夏家大嫂便一边抹泪,一边把原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
原来,夏家大嫂所在的棉纺厂最近在搞“抓生产,促效益”的活动,按说,厂子里搞这种活动是好事偏偏车间主任下通知说,响应厂领导号召,车间也要向工人们要效益!
怎么要效应?一个车间就这百十号人,生产任务又是固定的,既然产品上做不出文章,就只能在人身上做文章,无非是多不了产品,就减人,玩儿起了所谓减员增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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