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已经证明了,还讨论什么?
李伟华和罗勇军快步上楼进了办公室。
张硕正在桌前写的东西,他把写好的一张手稿放在旁边,招呼了两个人一声,随后说道,“那个问题,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就来和你们讨论一下。”
李伟华和罗勇军对视一眼,一起轻呼了口气。
虽然两人说的话不一样,但其实心情是一样的,他们感觉自己卡了半个月的问题,张硕半个小时就解决,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同时也感觉备受打击。
现在听张硕说‘一起讨论’,就忽然感觉心情放松了很多。
两人搬了椅子坐在了桌旁。
张硕讲了起来,“我们要做覆盖性的认证,准确的说是自然边界条件下有限取值的论证,而我们之前都是针对特殊取值点位的认证。”
“论证是三维的投影点位置开始进行的分析,但因为边界条件以及映射函数的影响,取值也只能够限制在固定参数条件下……”
之前的研究都是针对‘点位’的取值,就像是层流到湍流的转变位置,是能够对应固定物理现象的,能对应物理现象,有些参数也就是确定的。
NS方程是非常复杂的,其对应的分量形式更加复杂。
如此复杂的方程,想要进行覆盖性的论证,显然是非常复杂的工作,而有参数能够固定下来,论证就会相对简单很多。
张硕简单的总结了一下,就开始说起了方法,“所以我们要找其他的方法,而原来的论证,只能作为新方法论证的条件。”
“我们要从整体性进行分析,就要从边界函数以及对照函数展开研究,要研究一个大区域内,取值的共性问题……”
这就是研究的突破口。
之前进行的研究就是新论证方向的条件,以对照函数和边界函数论证为突破口,才是偏微分方程解析论证的‘正道’,一些精巧的方向、方法,想要完全进行覆盖性论证是不可能的,只能做一些特殊的证明。
罗勇军、李伟华都是偏微分方程领域的专业学生,他们听一下就明白下一步方向是什么了。
他们也看了张硕所写的资料内容,也就是下一步论证的大体的方向。
等全部听完以后,李伟华继续盯着手稿内容,思考着问道,“刚才你说的,还有这些,是你半个小时的成果?”
“额~~~”
张硕愣了一下,随后解释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早就已经有想法了,刚才就只是总结了一下。”
李伟华用力抿着嘴。
罗勇军也是同样的表情,两人都非常认真的盯着张硕,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拿着手稿资料,一起面色复杂的走出了办公室。
在刚进办公室,听到张硕说一起讨论的时候,他们还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而现在,他们发现张硕其实是在‘安慰人’。
讨论?
整个过程根本没有讨论,就是张硕在说自己的想法,再说下一步的论证方向,他们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都根本没有机会,也根本想不到什么。
仅仅半个小时,就想到了新的论证方向。
李伟华和罗勇军都感觉颇受打击,就连罗勇军都变成一副耸着头的样子。
两人走到了一楼。
李伟华停在了楼梯拐角处,他长长叹了口气,“张硕……我现在就感觉,普通人和天才真不是一个种族,就像是凡人和神灵……”
“无法理解啊!”
“是啊。”
罗勇军也不再吹嘘什么了,他也跟着叹气,“数学是这样的。有的学生一教就会、一点就透,有的学生是怎么教也不会,即便是把答案给他,他都看不明白。”
“同样的基础,差距就是这么大。”
“我一直觉得,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学生身上,现在我发现……”
“其实我们和笨学生也没什么区别。”
李伟华凝重的点头。
他们一起走出了高院楼,忽然感觉轻松了很多,李伟华道,“是,好消息是我们已经找到了下一步的方向,我甚至已经看到了结果。”
“我们会完成自然边界条件下,NS方程有界取值的论证。”
“也有个坏消息,对其他人是个坏消息,他们的工作可能会失去意义。”
罗勇军拧着眉头想了想,“你说的是……童杰童老师?”
“只是其中之一。”李伟华道。
罗勇军凝重的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童杰申请了一个不可压缩流体的小项目,内容就是对于NS方程特定位置的光滑性论证。
这项研究就是NS方程湍流转变位置光滑性论证的延续。
如果他们的研究证明了NS方程的自然边界条件下,有界取值范围解集的光滑性,特殊点位附近的论证就被包含在其中,相关的研究自然会失去意义。
罗勇军想想道,“我和她说,让她换一个研究方向。”
“也只能这样了。”
……
如果对于NS方程的有界取值论证能够完成,受影响的绝不只有一个童杰。
在国际数学家大会结束以后,有不少偏微分方程领域的学者,都考虑参考张硕对于湍流转变位置的光滑性论证,来论证NS方程其他特殊点位的解集问题。
这个方向上的论证,参数越接近湍流转变位置,张硕的论文参考性就越强,难度也就越低。
比尔-麦克维尔对于笛卡尔坐标系下方形通道的论证可不是特例,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区别在于,他拥有更高的学术影响力,笛卡尔坐标系的论证难度更高,更重要的是,他的论证结果是方形通道的存在奇点。
其他也有不少相关的论文,论证结果都是证明了NS方程对应特殊位置解集的光滑性。
如果他们完成了论证,有限取值都会被包含在内,这些研究自然就会失去意义。
这就是学术研究的冲突。
对于其他学者来说,自然是有些悲哀的事情,但仔细想想也是,他们的研究速度太快了。
数学研究有个规律是,某个高难的问题有了质的进展以后,后续很长时间都不再会有进展。
比如,哥德巴赫猜想。
陈景润完成了“1+2”的论证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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