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忠臣良将,颜氏一族人才辈出,曾经在读书人的心中,颜公爷地位尊崇,以入其门下为荣,后颜氏一朝蒙难,曾有天下文人志士联名上书,虽最终失败,但足可见颜公爷在天下百姓心中地位。
魏长风也自幼便将颜公爷当成自己的先贤榜样,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竟会救下他落难的女儿,更没想到,自己愧对一生的女人,竟然是颜氏的后人……
魏长风惊愣在座。
周围却已经哗然鼎沸,毕竟魏清墨在这个时候说出母亲“颜氏”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是在告诉众人,他的母亲才是颜家的那位幼女!
如今在朝的许多朝臣,尤其是科举武举选出来的文官武将,都是当年曾经参加过联名上书,请恕颜公爷的人,故而即使当年颜氏叛国灭门,已印上了逆臣贼子的名头,可如今在朝中,每每论起颜公爷,也是一片暗誉,受人敬仰。
安景帝看着四下议论激烈的模样,脸色也迅速凝重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安景帝已经知道清王的根本目的,绝不是轻轻碰一碰当年的事那么简单了。
这些年,朝里的这些历经上书情愿的文臣武将早有了为颜氏翻案的势头,只是一直没有契机。
如今这已然撕破了一个缺口,场面沸腾,安景帝再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面沉如墨,深深地看了魏清墨,终是苍声道,“准。”
这一个字,昭示着当年那件事,在今日彻底拉开了序幕。
安景帝目光苍苍地望向魏清墨身后的远方,眼中翻涌的情绪复杂莫测,令人捉摸不透。
如今,那些看戏的文臣武将,已经有了不少早已收了看戏的悠闲,亢奋甚至于杀气腾腾地跪坐于席,一个个仿佛要上战场一样。
他们之中,有人曾是颜老弟子,有人曾是颜氏,门客,有人受过颜公爷恩惠,有人深感于颜氏精忠报国的气节,有的人景仰颜公爷并欲思齐焉。
一时间,大殿之中气氛凝重,丝毫没有了宴会歌舞的轻松,仿佛是在前朝的威德殿中,据理坐论一般。
张淑妃看着这般情景,张皇失措地看了一眼父亲,她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她甚至到现在还懵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只是想牵扯出一个颜氏,来刺激一下安景帝,无论会不会识破都罢了,大不了舍弃一颗棋子,只要能让安景帝想起他跟秦贵妃之间那个最大的结,再次疏远秦贵妃就足够了。
可现在,她简直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慌张地看着张阁老。
张阁老只能暗示她镇静一点。
可其实,他现在自己都已经是自顾不暇了,脸色青白难看到了极点,缩在袖笼中紧攥的双拳不停抖动,手心早已被冷汗打湿,更是没了以往的镇静。
他太清楚了,当年的事情若是被掀出来,天下文人武者,朝中文武大臣一定会将他们张氏生吞活剥了。
张阁老努力维持着冷静,心不在焉地接着旁边情绪激愤的同僚的话,倒不至于让自己的异样太过明显。
但是旁人发现不了,六皇子却清楚地意识到母亲和外祖此刻极为慌张,当年颜氏出事时他也刚刚出生,但是此刻从母亲和外祖的反应来看,他不难猜出当年那件事,跟淑妃和张阁老的关系极大。
可……当年那件事,不是秦家人害的吗?起码朝中这么多年,所有人包括哪些要为颜氏平反的人,都认定了颜氏遇难,皆是秦家无耻之尤,陷害嫁祸颜家,又施压陛下处置颜家。
六皇子暗自惊疑之际,邻桌的四皇子转回头来看向了六皇子,勾唇温润,笑却不达眼底,半抿薄酒低笑语,“说起来,现在想想当年护国公案,若真的只是秦家陷害,就算是颜氏自己不小心,可咱们这位父皇陛下,又岂会真的随了秦家的意处置了颜氏?你说呢,六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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