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的孩子?”秦贵妃讽刺地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陛下说这话您自己不觉得可笑吗?二十七年了!这二十七年来,你可曾哪一天记得孤零零一个人在清州的墨儿是你儿子?阿暖出生后你又来看过几眼?她还是在你眼前长大的!你有哪一天把她当过你女儿的?”
安景帝哑口无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贵妃脸上的讥讽,半晌,干涩地喉咙里才低低吐出了一句,“这些年……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子。”
秦贵妃发泄过后,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积压了三十多年的气,这些日子她对安景帝发得彻底,也亏得这老男人自知理亏,脾气好得简直出奇,任她刺骂,简直就像乡下炕上坐着的粑耳朵。
诸如此类的话,秦贵妃这些日子可没少拿来刺安景帝,每次安景帝的反应还是挺让她熄火的,这会儿说完,也早没了第一次发泄出来时那般久久不能平息。
她缓缓吐了口气,心里的火已经散了大半,转头进了内室,扔了安景帝一个人在外头。
秦贵妃没在管安景帝,扬声叫了人进来服侍。
拆了头发沐浴,待她擦干头发穿了寝衣出来时,雾儿低声在她耳边禀告,说是安景帝还坐在外间。
秦贵妃秀眉轻皱,就见好像眨眼间苍老了不少的老皇帝灰溜溜地走了进来,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有点被抛弃的孤家寡人的可怜相。
瞅着他那悔过的苍老模样,丑自然是挺丑的,但秦贵妃竟觉得比他刚刚那意气风发的模样顺眼多了。
她冷哼一声,倒也没再说开口赶人的话。
“果儿,吩咐膳房再烧几锅热水,这万一啊咱们陛下哪日忽然转了性子,看得上你们娘娘了,说不定还能来咱们这歇上一晚呢。”秦贵妃凉凉地吩咐了一声。
果儿一听就不愿意了,自家娘娘这意思是不赶安景帝出去了?她十分不情愿看瞪了安景帝一眼,被绣雯姑姑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赌气般地朝外头走去。
安景帝听了秦贵妃这话,立马就瞪起了眼睛,安景帝这双狭长的深眸一亮起来,又是那精神矍铄的糟老头子模样,秦贵妃顿时一眼都不想多看,嫌弃地别开了目光。
有一种人,可怜起来还顺眼些,给点阳光就灿烂得让人不忍直视,比如秦贵妃眼中的安景帝。
还不等秦贵妃后悔,安景帝立马就见缝插针,朗声吩咐,“今夜朕留宿娴枫馆!”
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是多少年安景帝在后宫时一向的帝王威怒的声音,年轻的时候,秦贵妃听到这声音还免不了少女怦然,现在……只余一声冷笑,那声音听在她的耳中,也只是透着一股浓浓的人模狗样的感觉。
再一抬头,秦贵妃瞅见老男人那老流子一般的狐狸笑容,无数的嫌弃化作又一声冷笑,又漠然别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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