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一如他先前猜测的那般,当初的断情送走,不是真的不喜,而是一种保护,更是一种距离无法隔断的舐犊之情。
而从这对母子的相处之中看得出来,这些年,秦贵妃这个当母亲的可没少关怀儿子。
终究,只是他把他扔了。
安景帝苦笑,而对上清王了然过后冷笑的深眸,只觉得里面的讥讽陌生显得格外刺目。
安景帝抿了抿唇,一向能言会道善笼络人的人难得有些锯了嘴,默了默,才干巴巴地开口,“从前……是父皇冷落你了,老七可是怨父皇?”
其实安景帝只想多跟清王说几句话,好歹缓和一下父子关系。
不过这话一出口,安景帝才发觉面对清王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他太陌生了,一时间什么话头都想不起来,他脑袋也一片乱,最后兜兜转转,竟是让他绕回了那个最敏感的话题。
安景帝一向引以为傲的招尽天下贤士的口才,竟一丝一毫都发挥不出来,反而他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竟有这么嘴笨的时候,说了还不如闭嘴。
但是,问都问了,安景帝竟隐隐期待起了清王的答案,目光一错不错地紧紧盯着清王。
这话,无异于也是刺激起了他浑身的凌厉锋芒,好不容易敛了气势的清王,此刻又是一副冷漠狷狂的模样,冷冷地与安景帝对视着,墨眸深邃,阴云翻滚,气势凌冽。
秦贵妃看到这样锋芒毕露的儿子,皱了皱眉,眼里带了心疼,却到底没说什么,只幽幽地叹了口气。
安景帝一直知道谨行的气场强大,不过从见到他直到刚刚,形势紧迫,都让他没有时间细细感受。
而如今,暂时的安全让安景帝有了精力感受到清王直扑而来的凌厉气势,他才愈发地心惊,惊讶于清王年纪轻轻,竟有这样的气势。
沙场磨砺出来的铁血狷狂,独自撑起偌大一个清州的沉稳底气,以及被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怨恼迸发的凌冽冰冷,各种气势混杂,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彻骨震慑。
就在安景帝暗自心惊之时,清王忽然笑了。
嗤笑一声,桀骜而讽刺。
安景帝回了神儿,看向清王,就见他薄唇噙了一丝冷笑,淡淡而言,“儿臣谢主隆恩。”
安景帝听着清王的回答一怔。
旋即,他明白过来清王此话何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君恩,主恩,却半个“父”字都没有提及。
什么意思呢?
安景帝作为帝王,做什么样的决定他无权干涉,只能接受。
而同样,清王根本不认安景帝这个父皇。
这个认知让安景帝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没有发火,却有着深深地无力。
若是清王像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该有的样子那般,对他大吼大叫,对他抱怨埋怨,甚至恶语相向,安景帝或许会生气,但心里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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