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楚窈与奶奶方氏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玩意儿,倒有些像是养鱼的渔民用来喂养塘鱼的土方饲料?或者是,喂鸡吃的饲料?
傅楚窈又问铁匠老婆,“婶子,你把昨天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到底有几个人在你家吃了饭?你做了几个菜,都是什么菜,把配菜全都说出来、包括你们喝的汤、酒、米饭……总之一样也不能少。”
铁匠老婆被碗里的东西给吓得够呛!
她喘了几口粗气,一边想、一边回忆——
“昨天晚上,我们当家的忙到了七点多……老胡也陪着聊天说话,后来我们忙完了,也晓得老胡是只有一个人的,就留他吃饭。他说正好今天给毛老五治了痔疮,毛老五给了他一副血豆腐,不如就吃血豆腐算了,还说血豆腐下酒最好……”
“我们当家的呀,是一听到酒就不要命的!就喊我接了血豆腐,赶快去炒。我拿了血豆腐去灶房……先前不是跟你讲了,切的时候真没发切这是发了霉的,炒的时候才知道,就放了些老胡去摘的扣扣子……”
“吃饭的时候咧,就是四个菜!一个血豆腐喽,一个辣子酱炒辣椒,一个是以前烤的花生米和一个炒豆角;我们当家的还叫我倒了两杯米酒出来,他和老胡一人一杯……”铁匠老婆细细说道。
傅楚窈听了,细细地追问了一遍,这些菜是怎么做的,放了什么佐料什么的……
铁匠老婆如实相告。
傅楚窈仔细地听着,注意到铁匠老婆说,米酒是泡了曲药子的。
——曲药子是乡间叫法。在医书上,这曲药子又叫吴茱萸,其实有壮阳的功效。
呃,这个……
这时,铁匠老婆突然提起了一个细节——
“当时我就说这血豆腐味道不对啊,老胡还讲,说其实细细嚼嚼,感觉这菜的味道特别香啊,尤其是一口酒一口菜这样吃起来,香得很!”
“我想着,是不是我炒菜的时候,其实没问题啊?反而是后来菜被端上了桌以后,趁着屋里只点了那一盏煤油灯、又不够光,他趁机把这些虫子块洒在血豆腐上啊?”
到这时,铁匠老婆越说就越怀疑,越怀疑就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傅楚窈与奶奶交代了一个眼神,心里有了底。
铁匠老婆是当事人之一,她的猜测或许可靠;但傅楚窈也有着自己的推测。
——草豆蔻味辛性温,于脾胃有益,但新鲜的草豆蔻药效并不大……而草豆蔻与热性的米酒、辣椒等物混食,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当然,很有可能就如同铁匠老婆所猜测的那样,那干虫子球儿就是老胡悄悄放进菜碗里的,然后他再殷勤劝食……
龚铁匠有酒助兴,不但吃了不少变了质的血豆腐、草豆蔻、还喝了泡过吴茱萸的米酒、吃了辣椒、烤花生这些都属于大热的食物,就会令原本是养胃宜脾的草豆蔻的药性被激发,让本来身体强健的龚铁匠愈发的阴虚血燥,就会出现心口绞痛这样的症状。
再加上,龚铁匠可能真的吃下了不少的虫子球。
那些没有被完全嚼碎的虫子球根本就没熟,应该就是胡怀典趁着屋里灯光不够,直接洒在了血豆腐里的。
因为没有经过热处理,那些虫子干当然没有发作。
直到龚铁匠在吃血豆腐的时候,连着那些虫子干也一块儿吃了,然后那些虫子干在他的肠胃里膨胀发大,导致他的胃根本就包容不下,才会发生了呕吐。
极度的呕吐与热惊厥的又使龚铁匠昏迷、休克……从而导致人们以为他已经死掉了;当然这其实是龚铁匠体质好的原因,最后才会在棺材里又醒了过来。
傅楚窈环顾四周,缓缓地开了口,“这扣扣子呢,又叫草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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