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四次见面,能决定两个人的一生吗?
江宿不敢下这个定论,但他深深知道,只要一个疏忽,足以让他追悔一生。
父亲去世第二年忌日的前一天,他打算先去另外一个城市再转机去海南,她的机票他已经准备好了,让人第二天早上送过去给她,可幸好纪筱筱在他登机前几分钟拦住了他——周宁发信息过来说,谢长林让云大的人关注张雾善这两天的动静。
如果张雾善去祭拜了,那她就真的危险了。
那张机票他没送出去,第二天一大早他自己一个人飞去了海南,当天下午就回来,然后和纪筱筱跟客人去打高尔夫。
他还担心不能掩过去,没几天她就开车撞他了,仿佛妒妇捉奸一样狠烈。
结果反倒是她自己晕倒了,送她去医院的路上,他看着昏迷的她,既心痛又觉得幸运——这样冲动的她,比什么掩饰都要有效。
她的怀疑其实让他很愤怒,但他始终没有机会跟她解释,而她好像决心不理他一样,醒来后就很少联系他了,像极了一个跟父母赌气的孩子,她甚至开始节省,决心自己挣钱。
他对她的这种改变有一点怅然,但更多的是惊喜,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活在叶蓉卉的光芒之下,很不相信自己,从工作中获得肯定,对她来说比任何鼓励都有效。
但她投资的那一千万动静太大了,终于还是引起了注意,他没有办法,只能将更改计划后下一步的投资提前,转移焦点,同时安排锻炼她的事。
他想,如果她能忍下来,那他就告诉她真相,等到纪筱筱到国外待产后,由她负责做祖父和母亲的工作,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这样介意他的安排,一反以往什么事都由他做主的态度,甚至跟他越走越远。
远到即便现在他就站在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她却始终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小两口闹别扭了?”宋淼低声问道,“那个男的,要不兄弟帮你摆平?简单,出了门,拐个弯,就搞定了。”
江宿看着笑得异常灿烂的她,说:“不用。”他想看看,她究竟想干嘛。
王喜是这家俱乐部的小股东,每个月这里都会举行一次骨干会员聚会,他很意外张雾善会知道这个,还请求他带她来参加。
“我想介绍一个会员进来,今天这样的场合入会比较好。”张雾善解释,“他太内向了,需要多交一些良师益友。”
“来这儿的人,基本上跟我半斤八两,都是老江湖,哪是什么良师益友?”王喜直接说道。
“他就是欠些油。”张雾善往门口那边看了看,“来了。”
辛琛在门口张望,看到张雾善对他招手,赶紧走过来。因为姚秘书的事,他还以为张雾善会跟他绝交呢,他现在仍然觉得不好意思见她……
张雾善见辛琛不敢看她,便狠狠在他背上一拍,吩咐道:“打起精神来。”
辛琛立刻抬头挺胸,不好意思地说:“张小姐……”
“叫我Emma。”张雾善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边低声说道。
辛琛喜出望外道:“Emma,你原谅我了吗?”
张雾善哼了一声,没回答,而是将王喜介绍给他,让两个人相互认识,然后跟他大概说了这个俱乐部的大致情况,让他平常下班不要没事都窝在公司加班,应该多出来认识些朋友。
“我不太习惯这些。”辛琛难为道,“我经常跟不上别人的话题,插不上话。”
“没强迫你,只是建议。”张雾善说道,“这里的会员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聊天交友的,也有专门来这里发呆的,你多来几次看看。”
辛琛心田里漫过一种奇怪的感觉,很少人这样对他,带着压迫,又让他自己做选择,还试着让他接触不同的生活。
“会打斯诺克吗?”张雾善带着他上了二楼。
“会一点。”辛琛立刻回答,斯诺克在他上学的大学很是流行。
张雾善扬眉,说:“露两手吧。”
辛琛不好意思地去跟正在打球的人说了几句,那个人往张雾善这边看过来,王喜朝他点头示意,那个人便将让出位置。
辛琛脱了外套,重新布了球,取了球杆,拉好架势,瞄准白球,用力一推。
“你这朋友,很厉害嘛。”王喜看了一会儿,不由得惊讶,一开始看他那么拘束,还以为他肯定是个生手呢,没想到打得很顺畅不说,计算也很巧妙,能从很奇异地方向将球打进去。
张雾善嘴一撇,说:“英国佬。”英国斯诺克那么盛行,辛琛会这个不出奇。
辛琛完美地将所有的球都打到洞里了,引来不少围观的人给他鼓掌,他不自在地将球全部拿出来码好才过来。
“还可以。”张雾善对他说道。
他有点高兴,说:“是吗?我有一段时间没打了,生疏了不少。”
“那以后带女朋友过来玩玩。”张雾善伸手解开扣子,慢慢说,“今天就只能由我这样的人陪你了。”
辛琛听出张雾善话里的意思,结巴道:“那、那个姚秘书……我已经给她说明白了,我给她调岗了。”
他刚回国内,需要学习国语,便挑了一个学习普通话专业的应届毕业生做秘书助理,那就是姚海霞。他向她学习普通话,她向他学习英语,两个人共同进步,后来他逐渐能适应自己的工作,而她也从秘书助理变成他的秘书,他对她很感激,也很看重,但从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无法面对坦诚心迹的她,也无法回应她的感情,调岗是最好地解决方法,尽管她很不愿意接受。
“你不用跟我汇报。”张雾善看着他,解开最后一颗扣子。
辛琛立刻帮她将外套脱下,折好放在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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