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当天下午,邯阳北路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和第一副所长被叫到分局大楼,王庭局长大发雷霆,几乎摔了心爱的茶杯。
三人连连承认错误,王庭却不依不饶,眼睛横向钱多多道:“钱副所长,你是党的干部,知道党的纪律和规章,你有必要越级找刘局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分局长了?”
钱多多在拨通电话后,其实已经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但是当时气冲上头,为了赌一口气,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首先得罪了马力,然后还拖累了宋怀忠,更是犯了体制内的忌讳,惹怒了王庭局长。
现在弄得里外不是人,中午还惹了周明亮一顿臭骂。
王庭发完脾气后,余怒未消地赶走了宋怀忠和钱多多,单独将金杨留了下来。但是他又长时间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一份档案文件低头看了起来。
好半天,他才冷冷抬头,盯着金杨道:“我不否认,当初局班组投票,我是反对越级提拔你的其中一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优点,曾经有过什么突出贡献和成绩?副科级大所的所长?哼哼!”王庭说着,不无恼火地将档案文件往桌子上一扔,闷声道:“一般来说,邯阳分局任何上任的所长和指导员,都要先来我办公室坐一坐,你是唯一没有接到我邀请的所长。”
他不问,金杨也乐得沉默。对王庭这个人,他是发自内心地钦佩。一个毫无背景的退伍军人,从基层默默做起,到如今的分量最重的分局长,市局最年轻的分局长,身上六处伤痕便是他的功绩。
王庭突然道:“武染搬迁你准备怎么做?”
金杨楞了楞,“一切听从上级指示,配合上级各部门,努力协助完成搬迁,多宣传多做职工的工作,让武染职工中产生共鸣和理解,赢得群众对公安工作的支持和配合,顺利地完成搬迁任务。”
“任务,上级,指示?”王庭粗短的脖子往前一挺,嘲笑般看着金杨,冷冷道:“我不喜欢听大话和官话,你要么和我谈你的思想和理解,要么赶紧走人。”
金杨以前听说过王庭局长的臭脾气,但是真正接触,却发现不仅臭,还硬,硬得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他想了想,说道:“如果我能做主,我会尽量为武染的下岗职工谋取利益的最大化。当然,前提是和谐!”
王庭往椅背上一靠,刚想说话,金杨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对王庭局长做了个歉意的手势,走到窗前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小黑的声音:“金所,我找到韩卫东的下落了,他出事了,在第二人民医院……”听到这里,金杨马上挂断电话,走到办公桌前,等待王庭的训斥。
孰料王庭忽然朝他作了个挥手的手势,道:“去吧。”
“您忙!”金杨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在他半只脚刚踏出办公室大门时,王庭忽然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反对吗?因为你没有当过具体的领导,你没有领导几十人的经验,年轻人,当领导不容易,领导人更不容易!给你个忠告,知道苏州园林的造园艺术诀窍吗?它之所以美,是因为它充分体现了先藏后露,欲扬先抑的艺术特姓。”
金杨回头看了看办公桌后的男人,真心道:“谢谢王局。”
金杨离开邯阳分局,直接开车去了第二人民医院。
途中,金杨通过小黑了解到韩卫东被人打伤,据说伤势不轻,但是小黑夜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是什么人打了韩卫东。
说实话,韩卫东给他的感觉不差,像他这样的机灵人很多,但是同时知道进退,会掌握尺度的年轻人真不多见。特别是他们的出生相近,都是草根阶层。
他甚至特别对韩卫东做过调查,十四岁开始从学校混到社会上,一路走来,博得了邯阳小太子的名头,但是档案记录基本无黑点,除了争场子和某些涉黑团体打打砍砍,顶多挂点小彩,平素太坏的事情倒也没做过。相比那些坏起来真坏的富二代,干起来真干、绝少平庸的红三代和官二代们,他的优点和缺点一样突出。
驱车赶到第二人民医院,在迷宫似的住院大楼转了半天,依然找不到韩卫东的病房。他正在一处电梯出口前认真学习标示牌时,一道悦耳的声音从电梯口传来。
“金……所长,怎么是你。”
“小芹?”金杨几乎想伸手去揉自己的眼睛,不过转念一想,小芹的父亲不是也住这家医院吗?“对了,你父亲也住这家医院吧,手术做了没有?”
白小芹轻咬嘴唇道:“嗯,手术很成功,七天后可以出院了。”
她的气色很好,在充满阴霾的医院大楼里,像是一朵盛开在幽谷的白玉兰,花蕊一茬一茬地摇曳着。惹得不少路过的男病人投以龌龊的目光。
“咦!伯父手术你怎么不通知我……”金杨想起了她的拥抱和她白嫩纯净的小脚,心底不由郁闷起来,虽说他最近被工作忙昏了头,没有空闲时间去想她和他们之间的暧昧事儿,可是她变得也太快了吧。
白小芹瞪大眼睛,问道:“金大哥来医院……公务还是私事?”
“哦!半公半私,找个病人,怪了,都在这大楼转了五分钟,都找不到病房,我这脑袋……”
“我第一次来也这样。”白小芹笑了笑,小声道:“这里好多路托,专门带路的,二元钱带一次路。”
“是吗,看来我也需要去雇个路托。”金杨苦笑着四下张望。
白小芹嘴角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笑着伸手,“多少号病房?雇我吧,我只收一元钱。”
“先欠着,A三座六零八三号病房。”说完,金杨楞了楞,讶道:“丫头,你不会是担心我赖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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