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当年那件事发生一直到现在的这么多年里,父亲半句话都没有再跟祖父说过,她也从没奢望过父亲能够出席自己的婚礼,心里最大的期望,也只是能够得到一句祝福而已,但是……
但是……如果父亲他答应了呢?
一想到那个美好的场景,以及在那梦一样的场景代表着的,自己唯二的亲人互相缓和关系的可能性后,女娜迦的心脏就忍不住越跳越快,眼底更是涌上了一抹无比强烈的期盼。
似乎被她眼中纯粹而热烈的期冀“烫”到了,老泰山的嘴唇微不可查地嗫喏了一下,答应的话只差一点就从嘴边冲了出来。
然而腰部以下折磨了他几十年的痛苦,以及这痛苦所代表的冰冷现实,终究还是把那句温暖的答复生生截了回去。
出席了又能怎么样?
妻子的仇虽然可以报,但她的人还能活着回来么?自己残损的身体还能补完么?
即使那件事的发生不能全怪他,但自己跟仇人仅相隔几十里,却只能一个人苦熬的这些年又该怎么算?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便永远无可挽回,而有些人……更是完全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我没兴趣。”
摇头拒绝了威廉的要求后,老泰山不敢去看女娜迦满含失望的眼睛,直接操纵海流清理掉了身边的污物,并推动着自己转了过去,声线冷淡地道:
“我只答应了一个条件,而这个条件你刚才已经用过了。”
“……”
抓着威廉胳膊的手掌猛然一紧,随后又无力松了开去,察觉到异常的他下意识地侧头朝女娜迦望了过去。
“没……没事的。”
注意到他的目光后,女娜迦慌忙别过头去,飞快地伸手抹了抹眼角,随即转回来冲着威廉展颜一笑。
“他不去就算了,我原本也没想他能去……我只是……”
说到这里时,拼命逞强的女娜迦还是没能撑住,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强自压抑的哽咽。
“我只是……想来告诉他一声,我要结婚了而已。至于他去不去,我……我并不……”
“……”
盯着女娜迦嘴唇上深深的牙印看了两眼后,威廉无奈地摇了摇头
话说……你不会是抱养的吧?
你祖父跟你爹一个比一个套路深,都是纯种的老银币,你居然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丢人不丢人?
“喂!”
听到身后传来的招呼声后,眼眶微红的老泰山皱了皱眉,头也不回地道:
“你们该滚蛋了!还有,没事儿的话少来烦我!”
“当然有事。”
掂了掂手里巴掌大的贝壳,威廉眯着眼睛找准了老泰山的后脑勺,抬手嗖地一下把这玩意丢了回去。
当洁白的贝壳带着巨大的动能“梆”地一声正中目标,砸得老泰山脑袋猛地向前一沉后,威廉撇嘴道:
“东西还你了,三天之后记得出席。”
“安……安迪?”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后,女娜迦先是吃惊地捂住了嘴,随即面色急切地抓住了威廉的胳膊,满眼感动地道:
“那可是传承贝啊!你没必要拿它去……”
“安迪是吧?”
斜睨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大贝壳后,老泰山转过身来,忍着后脑勺传来的疼痛,冷冷地道:
“我只提醒你这一次,这枚传承贝的珍贵程度远超你的想象,里面的东西不仅是序列而已,还有全部用得上的配套知识。
尤其是娜迦武学和红焰娜迦的咒法,这两个只要你掌握了一门,越阶而战都不是难事,而这些能将职业发挥到极限的技巧,一半来自家族的传承,另一半则是我自己的体悟。
所以也就是说,掌握了这些东西的人只有我,今天也是你唯一能够得到它们的机会,如果你执意要……”
“具体时间是三天后的早上,别迟到了。”
被打断了的老泰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盯着威廉的眼睛极认真地看了一会儿,他并没有找到料想中的后悔之色,有的只是坦然跟一点淡淡的戏谑。
“……”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老泰山缓缓点头。
“我会到的,还有……你们可以滚了!”
“……”
你这货……真就一句人话都不会说呗?
不爽地撇了撇嘴,威廉拉着一脸惊喜的女娜迦转身就走。
而正当他们刚离开屋子原本的范围时,一股细弱的水流从背后附了过来,围着女娜迦转了两圈儿,随即轻轻地碰上了她的耳廓,并将水流里裹着的小气泡送了过去。
“啵”
在气泡在女娜迦的耳垂附近裂开后,旁边的威廉只隐约听到了几个含混的音阶,而女娜迦则猛地抓紧了他的手掌,脸庞上写满了开心。
“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嗯!”
听到威廉的问题后,碍事丽开心地点了点头,不顾身后带着不满的剧烈咳嗽声,抬起头在威廉的嘴角啄了一口,眉眼弯弯地轻笑道:
“父亲说,他可以再相信祖父一次!”
啧……当面疯狂嘴臭,背后偷偷说好话,你爹这人可真别扭。
“他没反悔就成。”
鄙夷地撇了撇嘴后,威廉拍了拍女娜迦的胳膊,示意她可以松开了。
“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个地方呆一晚上,等天亮了再跟你去挑那什么海皇氅吧!”
“安迪?你胡说什么呢?”
女娜迦闻言不仅没有松开威廉,胳膊反而挽得更紧了,只见她秀眉微蹙地道:
“三天之后就是婚礼了,要准备的事情那么多,而你又刚来海神廷没多久,当然要跟我走啊!”
“……”
跟你走的话……本来倒也不是不行。
发现女娜迦黏人的程度再次暴增,威廉先是有些无奈地挑了挑眉,随即异常坚定地晃起了脑袋。
但问题是我刚才虚荣心作祟,没忍住直接装了波大的,现在好感度貌似已经刷爆了啊!这要是还不赶紧跑的话,今儿晚上我还能保住贞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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