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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丁修等人来说,何邪成为阉党中正式一员,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这世上多的是人骂阉党无恶不作,祸国殃民,但大多数这么说的人,是因为他们没机会成为阉党。如果真能得到魏忠贤的青睐,这些前一刻还唾弃和鄙夷阉党的人,会哭着喊着叫魏爸爸的。
无论是哪个时代,权财二字,总是人们永恒不变的追求,区别只在于,你愿意为此牺牲到什么程度。
但丁白缨不这么看,周泰和信王,都不会这么看。
“师兄,魏阉不值得信任,”丁白缨面色凝重道,“即使他真的阻止了信王,我怕他也会对我们鸟尽弓藏,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只是随时都可以牺牲的工具而已。”
这两日种种蛛丝马迹,让丁白缨也产生了和周泰同样的误会,以为师兄是想摆脱信王,投靠魏忠贤,并且挑拨魏忠贤阻止信王上位。
只是在丁白缨看来,即使此事成功了,魏忠贤也很可能会事后灭口,毕竟,这是改天换地的大事。
只是丁白缨心中还有疑惑,她搞不懂,师兄为什么要让周妙玄写下信王很多生活中的小细节,比如喜欢吃什么,有什么习惯性的口头语,动作等等……
“我知道,”何邪一边翻看着手中周妙玄写下的东西,一边随意笑了笑,“师妹,过了今天,你会明白我要做什么的。”
丁白缨沉默,房间里只有哗啦呼啦翻纸的声音,良久她才缓缓道:“师兄,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何邪的动作顿了顿。
“我知道。”
哗啦。
他翻过了一页纸。
信王府。
在听完周泰的汇报后,信王并没有像周泰预料的那样怒不可遏,这个小王爷此时满脸恐惧之色,浑身都颤抖起来!
“陆文昭害我!陆文昭害我!”他失声喃喃,“他定是出卖了本王,才换取了他的荣华富贵,这个卑鄙小人!他怎么敢如此?他怎么敢?”
“不,不对!”信王突然眼睛一亮,“本王还有希望,本王……还没有输!”
周泰跪在下方,莫名其妙,他不懂信王为何是这等反应。因为他并不知道信王谋刺皇帝一事,他也不知道,那本捏在陆文昭手中的《宝船纪要》,对信王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更不懂得在信王以往的师友描述中,魏忠贤被他们形容成了一个强大、黑暗、恐怖、邪恶的存在,就像是小朋友害怕狼外婆一样,信王对魏忠贤的恐惧,早已根深蒂固。
信王现在,一边觉得陆文昭只是想捏住他的把柄自保,并没有向魏忠贤袒露一切,一边又觉得陆文昭已经出卖了他,而魏忠贤把见面时间拖到明晚,只是想麻痹他而已。
两种截然不同的猜测不断在他脑海中纠结,巨大的恐惧使得信王不断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
这一晚,信王调集了所有王府侍卫守在他的寝宫外面,而他,则和衣而眠,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另一边,何邪让丁白缨守在外面,而他在房间内,不断模仿着信王的一举一动,周妙玄时不时做出纠正,告诉他哪里不对。
信王直到拂晓时分才渐渐睡去,何邪则在拂晓时分,终于让自己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有了信王的神韵。
当然,破绽还是很大的,比如身高,比如声音,还有眼神,以及很多难以纠正的小习惯。
对于周妙玄这种和信王曾“坦诚相见”过的亲近之人,何邪的模仿自然是照猫画虎,轻易就能看出,但糊弄绝大部分人,还是足够了。
何邪也想做到尽善尽美,只可惜,时不待他。
一旦魏忠贤和信王见面,他在两人中间捣的那些鬼,根本无所遁形。
而他能阻止两人见面吗?
根本不能!
他能拦得住周泰,但他不可能拦得住信王,更不可能瞒住魏忠贤太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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