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陵慨叹:“尽力了,气数已尽,夫复奈何,强行续命也不过尽人事而已。”
华服老者道:“那娃娃曾为魏王妃强行续命,自地府拽回阳间,如今枯木逢春,死而还生,江山又何尝不可?”
张之陵神色微微一动:“逆天改命……多半生机未绝。”
华服老者道:“如今天下五分,外敌虎视眈眈,世间大乱将至,正是我大周重新崛起之时,想你张之陵为大周奔走数十载,难道便要放弃这天赐良机?”
张之陵摇摇头:“二位深谙兴衰更替之道,世间万事万物,本就没有长盛不衰,惟有适者应运而生,凤家皇朝被我大周取代岂非也是此理?强行为之,只会天下更乱。我张之陵穷尽一生,方才明悟,二位又何必纠结执念。”
华服老者目光复杂:“……老友,看来你是一心放下了。”
张之陵道:“皇甫兄,不必枉费心思,老夫深知,今日二位既然前来,先礼而后兵,已经圆了多年同僚之谊,老友承情了。”
华服老者惋惜道:“老友啊,对不住,即便你是真的放下,可大周赌不起,只好委屈你了。”
随着他一言轻轻落地,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飘落的叶片竟停滞在半空,空气似乎已经凝固。
驼背老者的后背猛然隆起,似是骨骼在发出咯咯怪叫。
病夫枯坐不动,华服老者看了一眼道:“驼狮大圣……唉——君可知,病老在此,纵然联手跛虎大圣恐怕也……”
张之陵却轻轻一摆手,“不必冲动,还有客人未曾招待。”
他这话出口,倒是让华服老者和病夫神色微微一动。
只见张之陵缓缓斟满第三杯茶,看着远方人群:“既然来了,何不一见?”
江凡心中一动,自己易容成这个年轻的渔郎可是确有其人,难道这样张宰辅还能看出端倪?
正当他犹豫之际,却发现人群中走出另外一人。
江凡不看还好,只看了一眼,却惊觉这人的脸……
居然看不清!
他明明没有戴面具,也没有戴帷帽之类,五官样貌就在那摆着,却让他感觉看不清、记不住。
相隔百米,那人却只如闲庭信步,只是略一抬腿就到了他们近前。
华服老者和病夫都有些动容,但那人却未曾看他们,只是背负双手,看向张之陵。
而此刻,江凡未曾注意到,身边所有人神色是定格的,好像这一刻,时间停止了流逝。
那人看了张之陵许久,开口道:“人间浮沉,小道,天外有天,愿往?”
江凡心头如雷霆轰然炸裂,天外有天!
是天人?
经过这么久,居然再见天人!
而且居然是为了张宰辅而来,邀他入天外天!
华服老者和病夫并未如同常人一般,神情定格,却也神色大变。
华服老者缓缓站起身,略带恭敬得颔首:“见过天之使者……”
病夫却未曾动弹,只是那苍白如纸的面孔却浮起一丝异色。
而那天人,对所有人的反应视而不见,眼中似乎只有张之陵。
张之陵也未曾起身,甚至目光低垂。
“……人间之外,天外之天……为何是老夫。”
天人的声音很空洞:“天人召唤,尔之荣耀,问之不敬。”
这就是天人?这就是天人……
主宰一切的无上存在,如此冷漠,如此高傲。
下一刻,江凡眼神一闪,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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