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阮明姿全身疼的厉害,她也顾不上什么跟人客气了,倚在车厢壁上,双手揉着有些发闷发晕的脑袋:“……你从庐阳道回来了啊?”
对面的男子,眉目俊秀清雅,不是燕子岳,又是谁?
燕子岳这会儿看着阮明姿这一身泥泞,脸色很是不大好看。
他从怀里掏出块帕子,想要替阮明姿擦一擦脸上的泥泞。
然而那帕子还未沾上阮明姿的脸,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手便僵在了半空中,改成了把帕子塞到了阮明姿的手里。
“刚回来……”燕子岳斟酌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打从燕子岳头一次见到阮明姿时,那会儿她还身处微末,却依旧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的,从来没见过她这般邋遢的模样。
像是在泥里打了一圈滚似的。
阮明姿今儿先是被人敲了一闷棍,又是被人从肩头摔到了地上,方才还又摔了一跤。
饶是冬日里穿得厚,也疼得够够的。
她忍着痛,露出个疲惫的笑来:“……被人阴了一把,差点丢了小命。还好我机灵些,看着狼狈,倒也不算什么。”
燕子岳牙齿咬得微微发颤。
但他不敢表露半分,生怕阮明姿再看破他的真心。
“你那个护卫呢……”燕子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常,“他怎么没有保护好你?”
但以及是控制不住,话里多少还是流出了几分愤怒来。
然而这会儿,阮明姿被燕子岳的问话给戳了一下,一时之间倒也没察觉出来燕子岳话中满溢出来的情感。
阮明姿拿着帕子擦着脸,垂着眼:“他走了,往后不会回来了。”
燕子岳便没有再问。
车厢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打破寂静的,还是阮明姿。她拿着燕子岳那帕子把脸上的泥泞大概擦了擦,出了声:“燕公子现在忙吗?麻烦你把我送到个安静的客栈去可以吗?”
燕子岳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
哪怕眼下如此境地,她同他说话还是这般客气。
就不能,再更多的倚靠他一点吗?
但燕子岳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他点了点头,语气温和道:“我这会儿正好没什么事,这就让车夫送你过去。”
他拔高了声音,同外头的车夫道:“去汇泰客栈。”
汇泰客栈是燕子岳名下的一间客栈,不说旁的,安全还是有所保障的。
阮明姿道了声谢。
她眼下这个模样,无论是梨花家,还是善府,那定然是不能过去的,免得家里人替她担心。
阮明姿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到了客栈,燕子岳原本想扶她,但却发现她已经自个儿摸着车厢壁,勉力的准备下车,那伸到半空中的手,又默默的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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