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接近楚婉冰的秀帐,龙辉脸色丕变,沉声道:「小心,内有蹊跷!」
楚婉冰、魏雪芯和林碧柔立即把住秀帐其余三个方位,龙辉抬手一翻,刮出一道劲风,将整个帐篷给掀起,里面竟是空无一人,苏毓仙早已不见行踪。
魏雪芯大吃一惊,道:「内营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娘亲和我联手布下的剑意结界,无论是谁出入都会引来我们的感应,这昊天圣母是如何消失的,为何我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林碧柔道:「昊天圣母功体已经被锁住,她独自脱逃的可能性不大,唯一可能就是有人出手相救,难道是沧释天?」
魏雪芯摇头道:「可能不大,沧释天既然能救走昊天圣母,为何不去救他儿子,再说即便是沧释天本尊出手,也不可能同时瞒过我跟娘亲的剑心感应。」
楚婉冰沉声道:「雪芯,有没有可能在不惊动你和二娘的情况下将人带走?」
魏雪芯沉吟数刻道:「除非是懂得剑阵排布,才有此可能!」
楚婉冰叹道:「雪芯,你快用剑心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在四周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魏雪芯嗯了一声,阖目凝意,剑心通神,楚婉冰也跟她配合,运用心神八法,两大神念绝学同时施展,寻觅现场线索。
过了片刻,姐妹两同时睁眼,惊讶道:「有微弱魔气残留!」
这边的变故引来了于秀婷,她扫了一眼,便询问龙辉具体状况。
待了解大概后,她也施展剑心感应之法,过了一阵子,她缓缓睁开眼睛。
楚婉冰道:「二娘,这儿残留了一些魔气,会不会是魔尊做的好事,毕竟他曾得到过天剑谷的剑谱,能无声无息地避开剑阵也并非不可能。」
于秀婷摇头道:「这并非单纯的魔气,而是魔气在外,阴气在内。」
楚婉冰一愣,问道:「二娘,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于秀婷道:「可以这么理解,魔气似乎只是用来包裹阴气的,也就是伪装!」
众人为之一惊,楚婉冰道:「难不成是煞域的栽赃嫁祸?」
龙辉道:「也可能是魔煞联手做的好事。昊天圣母失踪,使得形式更加复杂,必须尽快铲除沧释天,以免泥潭深陷。」
楚婉冰问道:「小贼,不派人去追捕昊天圣母吗?」
龙辉笑道:「不必,她若有心报仇自会送上门来,咱们能擒她一会,自可再擒她第二回 ,目前首要便是铲除沧释天,叫她日后回 来也只有孤掌难鸣!」
楚婉冰嘟嘴道:「你也太自信了吧。」
龙辉道:「冰儿,事有轻缓,昊天圣母已经被你重伤,短时间内难有作为,所以更要加快剿灭昊天教的步伐。」
龙辉更加坚定诛灭昊天教的决心,立即召来风望尘商讨战果。
风望尘一见龙辉笑道道:「龙主,凌霄和王栋传来捷报,他们直捣黄龙,生擒张焕雨及一干西域将帅,此外仇白飞也投降了!」
龙辉喜道:「哦,那这两位大帅呢?」
风望尘道:「张焕雨还在押来的路上,但仇白飞已经在辕门之外了。」
龙辉道:「就他一人?」
风望尘道:「非也,还有靳紫衣和尹方犀陪同。」
龙辉道:「走,出去瞧瞧!」
大开辕门,龙辉大步走出,左为白翎羽,右为风望尘,只看前方一人跪倒在地,身着白衣,披头散发,全身捆绑,正是仇白飞。
仇白飞一见白翎羽,两眼立即涌出泪水,咚咚连磕三个响头,道:「罪臣仇白飞,叩见公主!」
白翎羽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适应。
靳紫衣叹道:「龙将军,护国公主,仇大帅得知真相后,十分自责,若不是我们劝着,他恐怕已经自刎谢罪了!」
仇白飞头颅贴地,道:「罪臣不明是非,替沧贼效命,谋害忠良,迫害公主,犯下弥天大罪,有负先帝厚爱,特来向公主请罪!」
白翎羽对这种事情实在有些适应不了,不由得向龙辉投来求助的目光。
龙辉暗中传音道:「小羽儿,仇白飞此人虽然性子冷酷,但却是对先帝忠心耿耿,他是诚心认罪,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先前对咱们下此狠手,也是出于对先帝的忠心,你便不要难为他了。」
白翎羽传音道:「仇白飞的性子军界人人皆知,但我实在不知怎么处理他哩!」
龙辉道:「给他松绑,恕其无罪吧!」
白翎羽嗯了一声,便朝走到仇白飞跟前,顺手拔出腰间佩剑,靳紫衣和尹方犀以为白翎羽要下杀手,急忙求情道:「公主殿下,仇大帅只是受奸人蒙蔽,其实他也是一员忠君爱国的猛将,还请公主恕罪啊!」
仇白飞道:「二位,仇某之过万死难纠,能死在公主手上无怨无悔!」
白翎羽剑锋一扬,将他身上绳索割断,道:「既然你承认自己有过错,那便将功赎罪,替我父皇报仇雪恨,斩除逆贼,光复大恒。」
仇白飞一愣,泪水嗖嗖流下,道:「仇某感念公主赦罪大恩,但仇某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话音未落,他扬起手指猛地戳入左眼,将整个眼珠血淋淋的挖了出来。
仇白飞满面血水,五指一握将眼珠彻底捏碎,恨声道:「仇某有眼无珠,不辨忠奸,这个眼珠便是吾自罚谢罪。」
龙辉立即伸手替他封住血脉,然后又命军医包扎伤口。
「仇大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又何苦自残身躯呢!」
龙辉叹道,虽然多番敌对,但龙辉对他也甚是佩服,这人虽然冷酷,但其忠诚却是令人感叹,远胜那些表面和蔼,背地里却耍奸弄诈之人。
龙辉敬重其一腔忠骨,也对他起了怜惜之心,忖道:「王栋双目能以蛟龙眼重生,那等此事了结,也给仇白飞修补左眼吧。」
仇白飞朝龙辉抱拳行礼道:「昔日多番得罪龙将军,仇某在此赔罪!」
说罢,右手撮指成刀,往左手手腕切去,竟是又要自残谢罪,龙辉急忙将他挡住,哭笑不得地道:「仇大帅,你又是挖眼,又是断腕,把自己弄得又又残又废,如何诛杀昊天余孽,替先帝报仇!」
龙辉又道:「仇大帅,既然你已知晓真相,还请大帅与我军联手一战,匡扶大恒!」
仇白飞长叹一声,道:「阁下若还信得过吾,那仇白飞便引一军做先锋,替诸位开路,先行前往玉京!」
龙辉此刻要得便是尽快拔出昊天教,自然是力量越多越好,立即点头答应:「那便有劳仇大帅!」
龙辉此刻的做法便是权衡利害,利多者便取之,害多者便处之,就如同仇白飞跟张焕雨一般,他不确定张焕雨是否可信,于是便强势擒拿,而仇白飞则以怀柔收为盟友,与之共伐昊天教。
仇白飞领起手上的军马,整顿一番后便带伤朝玉京杀去,高举靖国难灭伪帝的大旗,讨伐沧释天,尹方犀和靳紫衣也自觉惭愧,领着儒门弟子随军进发。
重整后的大军共有五万,虽然是以江南兵为主,但皆是经历过与龙麟军大战,也算是脱胎换骨,一改昔日擅水战而弱于陆战的颓风。
大队人马火速赶路,不到半日便出了江南地界。
就在仇白飞本部即将踏上玉京征途时,忽然气压聚升,天象大变,浓密乌云笼罩四方八野,云层中雷电交加,吹来一阵阵的腥风,好似血海翻涌,炼狱降临。
异象在前,仇白飞心神一敛,下令全军戒备,结成防守阵势。
就在他们结好阵势,凝神戒备时,一座庞大的山峰从天而降,高达千丈,延绵百里,落下之时,震得大地晃动,山崩地裂,宛若末日降临,令得众军无不惊讶。
靳紫衣提醒道:「大帅,那是云海山!」
仇白飞愕然道:「云海山,岂不是佛门总坛圣山?怎会从天而降?」
尹方犀道:「尹某感觉到波旬的气息,想来此山便是他以大神通搬运过来,拦截我方义军的伎俩!」
一声冷笑从山上传来:「仇白飞、尹方犀、靳紫衣尔等不思皇恩,听信逆贼妖言,背骨反叛,实在罪无可赦!」
靳紫衣对仇、尹二人道:「如今真相已经大白天下,这秃驴竟然还要维护沧释天,想来两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尹方犀道:「波旬老贼着实可恨,便由尹某斗他一斗!」
波旬冷笑道:「就凭你还不足以跟本座为敌!」
说话间,云海山中一道虹光绽放,只看三千武僧驾云而下,为首佛者外裹锦绣袈裟,内着梵文铠甲,手持金墨法杵,正是修成六界神通的空藏。
空藏扬声道:「小僧在此代师出战,领教儒门绝学!」
尹方犀眉头一蹙,甚是不悦,抬掌便发紫阳怒掌,强势推向三千武僧,要一掌将其打散,藉此立威并逼出波旬。
空藏法杵一横,施展六界禅通,浩元佛气凝成磅礴巨山,正是「圣地禅」。
空藏化出的山脉虚像与云海山遥相呼应,沉雄稳重,竟架住破虚紫阳掌力,不退半步。
尹方犀咦了一声,竟纵身抢攻,翻掌扫来,紫火炎气烧毁地脉禅化出的山势。
山脉守招被破,空藏再祭「覆水禅」,柔韧水劲卷洗紫阳炎气,竟令得尹方犀再度无功而返。
连出两招也没将空藏怎么样,尹方犀不禁大为恼怒,便要提起更强功力,压倒对手,谁料却感感到真气莫名一泄,难以聚元发功。
就在此时,空藏法杵一点,烈风气劲聚集一点,宛若锐利鹰嘴,狠狠地啄向尹方犀的面门,正是一招风鹰啄。
这一下不但来得急,而且气劲螺旋钻出,尹方犀不敢大意,急忙侧头避开,虽然没被正面击中,但也被气劲划掉几根鬓发。
真元莫名流失,尹方犀不敢大意,采取稳妥做法先行后退,撤出云海山范围之外。
靳紫衣迎了上去,问道:「尹师兄,发生何事?」
尹方犀道:「吾一进入云海山范围,真元便会莫名丢失,功力受限,反观那小和尚功体大增,越战越勇!」
靳紫衣道:「观其架势波旬老贼是用了一个防御阵法,限制和压制入阵者的功体。」
仇白飞道:「既是阵法,便可有阵眼,亦有破法,不知二位可有破阵良策?」
尹方犀道:「方才牛刀小试,暂未见阵中诀窍。」
仇白飞道:「待仇某派军打阵,二位便藉此一观阵法虚实!」
尹靳二人也无异议。
仇白飞点来三百兵马,精兵快骑,迅速朝云海山奔去。
仇白飞令旗一摆,军阵生变,先是三花破敌阵的三角阵势,随后化作六梅开阖势,便在三与六之间变化,轮番交替,攻守一体,再者这三百人虽然只是后天之力,但胜在气息互通,相互刺激,竟能发挥不逊天人的力量,只看兵马所过之处宛若狂风暴雨,拔地碎土,甚是骇人。
三百军马刚踏入云海山范围,立即人倦马乏,气力顿失,未战先败。
倒地的士兵和军马躯体开始枯萎,竟是全身精血被抽吸一干的征象,看得后方大军是又惊又怒。
仇白飞见势头不对,立即下令全军止步:「敌阵诡异,全军防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就在全军后退防守之时,云海山四周的云雾再度生变,化作无数血色梵文,弥天盖下,一些士兵躲闪不及,被砸死砸伤,顷刻间又损失了千余人。
幸亏尹方犀跟靳紫衣携手挡招,双儒联袂,护全身后诸军。
抵挡血色梵文之时,两人察觉一丝怪异,这些梵文内竟有几分熟悉。
「是八大金刚的真元!」
靳紫衣识破玄机,开口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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