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道:「你少担心,我不碰那个劳什子印章也能知道里边写什么!」
龙辉奇道:「你有何良策?」
潇潇道:「先把香囊拿出来,我用七色琉璃眼看一下就可以了。」
龙辉听得奇怪,但看着丫头满脸郑重,也不想撒谎,于是就把锦囊取出。
潇潇伸手抢过,将将囊祭起,只见她瞳孔聚起一层犹如彩虹般的光芒,奇光稍纵即逝,转眼双眸又恢复正常。
潇潇将锦囊还给龙辉,说道:「师父说了,看过后就把试题放回 原处,将一切都恢复原样。」
龙辉满肚狐疑,只见潇潇二话不说,将那个昏迷的儒生唤醒,随后眼眸聚力,明媚的眼睛望着儒生道:「你快回 房睡觉,睡醒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儒生哦了一声,呆呆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显然是中了玄媚多神术的征象。
龙辉蹙眉道:「潇潇,你也会玄媚多神术吗?」
潇潇道:「是呀,师父交代过我的,做完事要把外人的记忆抹去。」
龙辉暗忖道:「原来鹭明鸾都已经把一切都交给她了,难怪她做事如此利索。」
潇潇虽然生性天真,但却有着极强的模仿和学习能力,鹭明鸾交代过的事她办得是妥妥当当,但是若没有提前交代她便会出幺蛾子,就像那天跟楚婉冰大打出手一样。
龙辉问道:「潇潇,你真看到试题写什么了吗?」
潇潇道:「是啊,七色琉璃眼可以透视的。我把里边的字都记下来啦。」
龙辉随口问道:「我不信,什么七色琉璃眼,哪有这么神奇的眼睛,你是吹牛的吧!」
潇潇柳眉倒竖,叉腰道:「你不信?」,龙辉道:「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潇潇被激起了好斗之心,哼了一声,再度聚起七色琉璃眼。
只见异光闪过,潇潇微微张开檀口,瞪眼道:「原来你下边不止有两颗蛋蛋,还有根香蕉……还长着黑乎乎的毛,难看死了!」
龙辉不禁大窘,他原本是想激将这小丫头,诱她说出试题内容,哪想到这死丫头只见用琉璃眼把他自己瞧了个精光。
龙辉尴尬地道:「潇潇,别乱看,小心长针眼!」
潇潇一听,急忙捂住眼睛,跺足道:「完了,完了,我怎么忘了这回 事啦……师父也不许我用琉璃眼看男人,她也说会长针眼的!」
龙辉见状,立即吓唬她道:「长针眼会很难受的,你先是眼睛流脓,臭气熏天,什么苍蝇蚂蚁都朝你眼睛挤去,爬满你整张脸,先吃光的眼珠,再咬烂你的皮肤……最后你就变成一个丑八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
潇潇身子一阵哆嗦,眼圈竟一阵泛红,跺脚道:「我不要长针眼,不要长针眼……」
说着说着,她想到以后就要变成瞎子,心里一阵酸楚,呜呜地哭了出来。
龙辉强忍着笑意道:「其实你只要把看到的东西全部说出来,就不会长针眼了。」
潇潇抬起梨花带泪的粉脸,瞪圆妙目,问道:「只要说出来我就不会变瞎子了吗?」
龙辉点点头,坚定地应了一声是。
潇潇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道:「臭小子腿心那儿长着两个蛋和一根肉茄子,黑不溜秋的一堆毛……两个蛋、一根肉茄子,一堆毛。」
她煞有介事地不断叨念,说了一会,她嫌麻烦干脆就直接说「蛋、茄子、毛」,如此反复下去。
龙辉本来想诓她说出试题内容,谁知道弄巧成拙,引开了这丫头的话匣子,而且还是满嘴的胡话,听得他哭笑不得。
「除了这个还要把锦囊内的东西说出来!」
龙辉打断她道。
潇潇哦了一声,说道:「锦囊里边有张纸,纸上写着字!锦囊里边有张纸,纸上写着字!锦囊里边有张纸,纸上写着字!」
她一股脑地把话说出,而且一句话重复数次,生怕说少了一句就会变成瞎子。
龙辉又问道:「写着什么字?」
「写着……」
潇潇忽然想起了些什么,立即改口道,「不行,师父不准我说出来的!」
龙辉道:「不说出来,你就会变瞎子了!」
潇潇咬了咬嘴唇,妮声说道:「变瞎子就变瞎子吧,反正师父不准我说,我死了不说!」
龙辉险些被气得吐血,没好气地道:「你不说,你师父选的那个书生又怎么知道试题呢?」
潇潇道:「师父让我找到试题后,就用张纸条传给书生,而且只能让书生一个人知道。」
她虽然害怕长针眼,但对于试题的去向却是极为坚定,眼眸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神色。
龙辉心忖道:「这小妮子虽然有点古怪,但也绝不是笨人,我若过分相逼,说不定会弄巧成拙,罢了,就看看鹭明鸾的赌注压在何人身上。」
潇潇取得试题后,便走出厨房,施展灵蛇身法朝考生的住宅潜去。
只见娇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游走,少女细腻的腰身在夜色中划出一抹动人的曲线。
潇潇施展妖族秘法,犹如轻风般飘入屋内,出手将屋内的人点晕,只剩余一人。
「潇潇姑娘?」
屋内响起一个惊愕的声音,龙辉听得甚是耳熟,朝着屋内一瞧,发现薛乐正满脸愕然地靠坐在床上,而章铭和郭飞则昏迷不醒。
潇潇将一个纸团塞给薛乐,说道:「这是便是会试的题目,你拿着吧!」
薛乐微微一愣,急忙将纸团推了回 去,摇头道:「我不能要!」
潇潇奇道:「为什么?」
薛乐道:「潇潇姑娘,你与令师的恩情子义铭感五内,但我若提前知晓试题,便是对其他考生不公平,在下会良心不安的。」
潇潇歪着脑袋问道:「良心不安是什么?」
薛乐似乎跟潇潇十分熟络,知道不能用太过复杂的话来与她交谈,于是便化繁为简:「良心不安,人就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做什么事情都会没劲。」
潇潇哦了一声道:「这样岂不是很没劲?」
薛乐道:「是呀,所以还请潇潇姑娘收回 试题。」
潇潇摇头道:「不行,师父要我把试题交给你,我要是办不好,也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良心不安的。」
龙辉在外边听得不禁暗笑,思忖道:「这丫头还真是学样有样,这么快就把良心不安这个词用上了。」
不过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毕竟薛乐收不收试题,对于这个鸾凤赌约并无影响,起码在文科举方面双方已经打了平手,如今龙辉的心思便可以全力集中到武举上。
薛乐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收下了,这样子的话潇潇姑娘你应该不会良心不安了。」
潇潇拍手笑道:「这就对了嘛,书呆子,你好好收着试题,我回 去找师父复命了。」
将纸团递给薛乐后,她蹦蹦跳跳地走出门外。
龙辉在临走前往屋内瞥了一眼,透过门缝,只见薛乐直接将写着试题的纸团放到油灯上点燃,看到这里,龙辉也不禁暗赞一声好个风骨傲然的书生。
将奥古斯送回 驿馆后,鹭明鸾满怀心事走回 裴府,若非为了借助西夷之力,她早就把奥古斯的脖子拧断了,何必仅仅断他子孙根。
「西夷蛮狗果然是不通教化,当年或许就不该把傲鸟族精血打入这奥古斯体内!」
鹭明鸾暗叹一声,当年她逃出傀山后,怕遭到洛清妍的追杀,于是便一路西行,来到格兰罗马国。
正好遇上宫廷惊变,鹭明鸾心生一念,借着西夷局势不稳的机会,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她选定了其中诸多皇子中最为窝囊的一个,便是今天的奥古斯,此人好色懦弱,毫无主见,正好是一个可以控制的对象。
于是鹭明鸾便收他为徒。
将傲鸟族精血融入他体内,使得他可以修炼妖族神通,在武力上压倒其他皇子,然后鹭明鸾又在背后出谋划策,将其他碍事的皇子一一铲除,助奥古斯登上皇储之位。
谁料温饱思淫欲,奥古斯在被立为太子后竟想对潇潇意图不轨,潇潇虽然性子古怪单纯,但也不是傻人,当奥古斯以捉迷藏的借口寻她的时候,潇潇便将奥古斯痛打一顿,之后鹭明鸾得知事情始末,一怒之下逆转奥古斯体内妖气,令他连受数日的折磨,从此奥古斯便不敢再对潇潇有何想法,一见到她们师徒就像老鼠见了猫,唯唯诺诺,毕恭毕敬。
当走到国运大街时,鹭明鸾忽然闻到夜风中飘来一股血腥味,而且这股血腥味中极为熟悉,正是同族妖血的味道。
循着血腥味奔去,鹭明鸾抬头一望,入眼竟是叫她怒火腾燃的一幕,只见一根旗杆上挂着一具尸体——正是钱冲!钱冲尸体遍布多处伤痕,头颅更是插着九根银针,不但生前受尽折磨,还被人用某种针灸之术逼问,尸体上还挂着一条白布,白布上写着几个斗大血字,正是钱冲鲜血所书——妖后娘娘,千金万银,沧某笑纳了!「天柱、承灵、络却、脑空、风池、完骨、头维、百汇、神庭……普通人这九个穴位一旦受针,便会神智混乱,问什么答什么……钱冲妖筋已断,他根本就无法抗拒此等酷刑!」
鹭明鸾压下满腔怒火,暗忖道:「我回 来后就没再见过钱冲,想不到他竟然落入昊天教之手,想必那笔钱财已经被昊天教逼问出来了,沧释天定是要报洛清妍当日夺宝之仇,所以才故意将钱冲的尸体悬挂出来,以作示威!」
沧释天这番举动虽然是冲着妖后而去,但钱冲已经归降自己,鹭明鸾眼见属下惨遭无名横祸,顿时怒上眉梢,粉拳紧握,咬牙切齿。
西夷驿馆,奥古斯脸色惨白,两眼无神地躺在床上,心中满是悲凉,虽有一腔怨气却不敢发泄,因为他曾见识过鹭明鸾的手段,哪怕自己身为西夷皇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面对鹭明鸾的时候,发觉自己犹如一个无力的婴孩。
绝望和悲凉之余,一股阴风吹入,奥古斯强忍胯下剧痛,挣扎站起身来,只见屋内竟出现了两道身影,一黑一白,头戴高帽,阴间勾魂使者。
奥古斯哆嗦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白影笑嘻嘻地道:「西夷胡种,爷爷是白无常,专勾死人魂魄。」
奥古斯曾跟鹭明鸾学艺,对于神州风俗也有几分了解,惊出一身冷汗,问道:「我还没死,你不要乱来!」
白无常笑道:「我知道你没死,但既然爷爷来早了,干脆就在这儿等你咽气了!」
奥古斯吓得浑身颤抖,用西夷话大喊:「有刺客,快来人啊!」
但喊了半天,却没有一人响应,白无常饶有兴趣地盯着他,说道:「西夷鬼子,别鬼叫了,你那些虾兵蟹将已经睡着了,任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奥古斯蜷缩着身体,说道:「你们别乱来,我没死,你不可以勾我魂魄的!」「啰嗦!」
那个黑影忽然厉喝一声,只见此人一脸凶相,吐字说辞也是十分凶狠,仿佛厉鬼上身,嗜人骨血。
奥古斯被他凶威所慑,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乖乖地闭上嘴巴。
白无常笑吟吟地道:「黑无常,你这么凶,想吓死他吗?」
黑无常道:「这个孙子跟在鹭明鸾身边,迟早都要没命,现在死了倒也痛快,总好过日后被那贼婆娘玩死!」
奥古斯打了个冷战,怯生生地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师父?」
白无常笑嘻嘻地道:「鹭明鸾曾是我们煞域的军师,对于她的事,爷爷我虽不敢说了如指掌,但还是知晓七八分的。当年她曾到过西夷,以她的手段,要把你们这群蠢猪收入帐下还不简单!」
奥古斯壮着胆子道:「你若敢乱来,我师父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白无常嘿嘿冷笑:「省省吧,她可不会当你徒弟,若不然怎会随手捏爆你的卵蛋呢,太监皇子!」
黑无常道:「这小子长着一对白色翅膀,应该称为没鸟的鸟人皇子!」
两人一唱一和,正好戳到痛处,奥古斯脸色阵红阵白,咬牙道:「你再敢说一遍,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白无常咦了一声道:「你这没鸟鸟人居然还有这般胆气,敢跟爷爷放肆!」
奥古斯怒喝一声,不顾伤势,祭起妖相,霎时白光夺目,一双雪白羽翼从背后伸出,手指凝气,划出一道十字白光。
只听黑无常冷笑一声,随手一抓,鬼气翻涌,吞噬洁白光辉,重创奥古斯。
白无常笑嘻嘻地走过去,一把揪住奥古斯的金发,将他头提了起来,说道:「没鸟的鸟皇子,这下听话了吧!」
奥古斯恨声道:「你们杀了我吧,反正我成了这个样子,也不想活了!」
白无常伸手拍了拍他脸颊,略带调侃的语气道:「哟,刚才还吓得半死,现在居然敢说这种大话,是不是老黑用力过猛,把你的脑子打坏了?」
奥古斯道:「绝后之痛,已让我生无可恋……」
白无常道:「既然你有勇气去死,为什么不去报仇呢?谁害你做了太监,你就十倍奉还。」
奥古斯阖上眼睛,叹道:「她太可怕了,要我跟她为敌,我宁可选择去死!」白无常不屑地道:「笑话,鹭明鸾也就吓吓你们这些西夷人,在神州内,比她强的人有的是!」
奥古斯苦笑道:「你们不知道她的可怕,当年格兰罗马宫廷争斗时,我那些兄弟在她面前就像是婴儿一样无力,只要她想对付的人,无论有多少士兵保护,都活不过一天……」
黑无常呸道:「是你们没用,鹭明鸾那贱人在爷爷眼中不过是一条丧家犬罢了。」
奥古斯奇道:「这是怎么回 事?」
黑无常冷哼一声,倨傲地阖上双目。
白无常笑道:「金毛皇子,让爷爷告诉你吧,你那个师父当年在族里争权失败,被人打得落花流水,才跑到你们那个鸟地方称王称霸的。」
奥古斯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世上怎么还有人能打败她?」
白无常翻翻白眼,冷笑道:「真是土帽一个,鹭明鸾要是真的这么强,早就称霸天下了,哪用得着整日躲躲藏藏。」
奥古斯吞了吞口水,说道:「当年打败她的人在那里?」
白无常笑道:「是她师姐,也就是今天的妖族之主。爷爷说这么多,只不过想让你知道鹭明鸾并非无敌,你大可放手一搏,报仇雪恨!」
奥古斯摇头道:「不行,我不是她的对手!」
白无常道:「你一个人不是对手,难道就不会找人帮忙吗?」
奥古斯叹道:「我人不生地不熟的,找谁帮忙?若是回 格兰罗马,哪里的人都把她当成神一样膜拜,我更加不是对手。」
白无常道:「你眼前不就是有很好的对象吗?」
奥古斯疑惑地道:「你比她强吗?」
白无常摇头道:「坦白说,无论武功和智谋,我们兄弟两都不如鹭明鸾。」
奥古斯哼道:「既然如此,说这些有什么用!」
白无常道:「我们陛下却比她强上百倍,只要你肯归顺煞域,陛下定会替你报仇雪恨的!」
奥古斯问道:「你们陛下是什么来头,真有这么厉害?」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奥古斯话音未落,一个阴沉的声音由虚空传来,宛若万鬼哀嚎,叫人胆战心惊。
全身被冥气笼罩,奥古斯不禁全身发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黑白无常,带此人来见孤!」
「无常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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