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立即将龙辉惊出一身白毛汗,怪味道那明显就是自己的白浆、洛清妍的花汁还有鲜血混合而成。
洛清妍脸色如常,淡然道:「冰儿,快帮娘亲准备些香汤吧。」
楚婉冰这才想起母亲也是浑身血迹,嗯了一声,急匆匆跑到命人烧水。
得贵人相助支走了这小醋坛子,龙辉总算松了口气,向洛清妍报以一个感激的目光,但洛清妍却理都不理他,直接扭头走开。
地宫内已经布置成一个居所,借着一个一个的岩洞做成房间,桌椅床碗筷等生活用品都备齐,还设有机关阵法等防护,要做到这一步并非一天两天能成,看来洛清妍早就料到鹭眀鸾会反扑,故而抢先一步设好后路。
替母亲准备好香汤后,楚婉冰也给龙辉烧了一桶药汤,让他浸泡在里边,助丈夫活血祛瘀。
药汤是放在楚婉冰专属的岩洞里,小丫头看着龙辉背后的十个破洞,眼圈顿时一红,嘟着小嘴埋怨道:「娘亲也真是的,下这么恨的手……」
说话间用手捧起药水细细地涂抹在龙辉背后的伤口,动作轻柔,生怕又弄痛龙辉。
龙辉后背一阵温滑,只觉得冰儿的玉手抚在身上十分舒畅,痛楚消减大半,心里顿感愧疚难挡,不由得叹了口气。
楚婉冰奇道:「小贼,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痛你的伤口了。」
龙辉转移话题道:「不是,只是觉得这个药水涩涩的,怕弄伤你的手。」
楚婉冰娇躯轻颤,眼波流转,喃喃道:「你叹气就是为人家的手么?」
龙辉转过身去,握住她小手道:「是啊,冰儿的小手这么娇嫩,要是弄伤了我可就心痛得紧!」
楚婉冰眼圈泛红,低声说道:「你就知道迁就宠溺我……今天要是换成是我爹,肯定要拿鞭子抽我了。」
龙辉笑道:「冰儿小时候也被打过吗?」
楚婉冰摇头道:「没有,爹一发火我就躲开了……现在我想看爹爹发火都不行了……」
说到最后眼泪又掉了下来。
龙辉心痛地替她抹去眼泪,说道:「冰儿乖,别哭了,我以后一对你定更好,保证让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楚婉冰破涕为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就知道一味地娇纵人家,小心把我惯出个坏脾气,再给你惹几个大麻烦。」
龙辉捧着她小脸,亲昵地与她额头相触,笑道:「就算你这丫头把天戳个窟窿,我也给你补上。」
楚婉冰闻言,情动不已,顺势搂住龙辉脖子,玉靥晕红,媚眼如丝,呵气如兰地道:「小贼,你伤势不轻,人家给你进补进补吧。」
龙辉笑道:「好啊,咱们就洗个鸳鸯浴。」
楚婉冰咯咯一笑,正想朝丈夫奉上香吻,便听到洛清妍在洞外说道:「冰儿,到娘亲这边来一下。」
楚婉冰压住一腔情火,撅了撅小嘴,有些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龙辉在药桶里泡得水都凉了,楚婉冰这走回 来,脸上挂着几丝微笑道:「小贼,娘亲让人家光明正大地跟你回 龙府。」
龙辉微微一愣,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拍手道:「妙哉,我盼星星盼月亮就等这一天。」
楚婉冰特地给龙辉选了一件领子较高的衣服,将脖子的伤口遮住后,便喜滋滋地挽着丈夫手臂走出地宫。
走在玉京繁华的夜市中,楚婉冰兴致甚高,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左右打量着四周商铺、行人,毕竟她是首度以真身跟龙辉外出,不由得笑靥如花地拉着龙辉东逛西逛,龙辉见妻子高兴也是乐得合不上嘴。
逛了半会,楚婉冰眼睛一亮,凑到龙辉耳边腻声道:「小贼,人家想吃冰糖葫芦,还有葱油饼!」
龙辉朝前边看去,果真有卖冰糖葫芦和葱油饼的小贩,不由想起五年前定情的一幕,于是便应承道:「好,我这就去给你买。」
谁知楚婉冰却扭捏道:「不要现在买嘛,咱们先回 家,等会你再出来买给我,人家在家里等你。」
龙辉微微笑道:「现在买岂不省事很多,何必等会又跑出来。」
楚婉冰嗔道:「被人家看到我吃这种小孩子的东西……多丢人呐!」
龙辉不禁莞尔,心想原来这丫头是嘴馋想吃,可怕人笑话,真是个活宝贝。
龙辉答应下来,便跟楚婉冰打道回 府,走到半路却见一名男子绊倒石头,咕咚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呻吟不已,显然是摔得不轻。
楚婉冰正想上前去搀扶,却见有人比她快了一步,一名清秀书生上前将男子扶起。
楚婉冰媚眼眯了眯,认出这书生正是当初有一面之缘的穷书生薛乐。
只见薛乐温言道:「兄台,你怎么样了,可用去看大夫?」
楚婉冰见状不由赞道:「想不到这书呆子也有几分古道热肠。」
龙辉奇道:「冰儿,你认得他?」
楚婉冰温温笑道:「也算不上认识,当初进京的时候有一面之缘。」
龙辉不由得打量了几眼薛乐,见他眉清目秀,举止得体,颇有几分名士风范,在打量薛乐的同时目光也无意落在那个倒地男子身上,见他虽是蹙眉呻吟,但呼吸甚为平稳,不似摔伤的模样,其相貌长得贼眉鼠眼,颇为刁钻刻薄,最叫人费解的是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这名男子嗖的一下伸出手去抓住薛乐衣袖,叫道:「是你这秀才把我给碰倒的,快快赔我汤药钱来!」
说罢还哎呦哎呦地呻吟:「好痛啊,骨头都摔断了……你这书生也忒狠心了,下手这么狠,白读你的圣贤书了……」
他说话的同时,周围有几个人也在起哄,一起指着薛乐破口大骂,叫他赔钱。
龙辉听到周围的一些小贩不住摇头,于是过去询问事情原委,一名小贩叹道:「那人姓南,是附近有名的泼皮,专门用这种手段骗人,只要有人过去扶他,就趁机讹上一口,说是对方把他撞倒的,要陪什么汤药费。」
龙辉奇道:「既然如此,为何还有这么多人帮他?」
小贩叹道:「那些人跟他是一伙的。」
楚婉冰听后,气愤不已,问道:「难道就没人来管这些泼皮吗?」
小贩摇头道:「哎,没用的,这儿的保长就是这泼皮的表叔。」
玉京人口众多,街道繁华,单凭一个府尹很难面面兼顾,于是便向下设立保长一职,负责各条街道的管理。
薛乐被这群泼皮连拉带拽,不由憋红脸道:「明明是你自己跌倒的,何以含血喷人,你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南泼皮尖着嗓子叫道:「哟,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这臭书生撞到了我,还满口道理,最不讲道理的人是你!赶紧赔钱,要不然你休想走出这条街!」
薛乐那见过这般无赖,气得不住发抖,泼皮们见他说不出话来,气焰更为嚣张,围着薛乐叫骂威吓。
楚婉冰实在看不过眼,挽起袖子便要去教训这伙泼皮,却听有人叫道:「何事喧闹!」
一名胡须男子走了过来,南泼皮叫道:「保长大人,这个书生撞伤了我,还不肯承认!」
其他泼皮也纷纷大叫,说自己是证人,一口指证薛乐的「罪行」。
小贩叹道:「这个徐保长跟他们都是一伙的,这书生有难了!」
龙辉奇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他们狼狈为奸,为何没人出来给书生作证呢?」小贩苦笑道:「这姓徐的管着这条街,我们要是敢跟他作对,生意就不用做了,为了糊口饭吃,大伙都只能忍了。」
徐保长冷眼瞥了薛乐一下,哼道:「人人都说你撞伤了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薛乐道:「回 保长大人话,小生本是赴京赶考的秀才,今夜路过此地,看到有人跌倒,便好心过去搀扶,谁料却被此人诬陷,还望大人替小生做主。」
徐保长嗯了一声,说道:「既然他是自己跌倒,你可有证据证明自身清白?」薛乐道:「街上的人都可以替小生作证。」
徐保长大声叫道:「你们谁可以证明不是书生撞伤人的!」
这伙人积威已久,周围的商铺和小贩竟无一人敢出来作证,都低着头做自己的事,那些行人大多是本地人,对这儿的事也是了然在胸,所以也没人敢站出来。
徐保长哼道:「你这书生,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但却无人出来作证,你叫本保长如何信你!」
薛乐一阵语塞,吞了吞口水道:「小生真是冤枉的,还望大人明察!」
徐保长哼道:「你既无证人,也无证据,你如何说自己是清白的!再说了,若不是你撞到的,你为何要去搀扶,分明就是心虚!」
薛乐那见过这般无礼的说法,气得浑身发抖,咬牙道:「小生不服,我要去府尹告状!」
徐保长冷笑道:「府尹大人日理万机,那有空管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既然这事儿发生在徐某的管辖街道,那便由我说了算。你速速给伤者作陪,本保长便不与你为难!」
薛乐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罢了,我便当给狗咬了一口,要我赔多少!」徐保长朝南泼皮望了一眼,这泼皮心领神会,又倒在地上呻吟,时而捂肚子,时而捂脚,时而捂手:「哎呦,哎呦,这下摔得不轻啊……肚子好痛啊……手痛脚也痛,一定是骨头也被摔断了……」
徐保长道:「你把人撞成这个模样,就陪五贯钱吧。」
薛乐顿时惊叫道:「什么,五贯钱?」
徐保长哼道:「你这书生,伤人这般重,若告到府尹大人那,保管你锒铛入狱,连科考都要泡汤,这五贯钱算是便宜你了!」
薛乐气得脸色发青,咬牙道:「我没撞人,我不赔!」
徐保长顿时怒了,喝道:「这儿人人都说你撞伤了人,你还敢狡辩,你若不赔钱,老子可就不客气啦!」
楚婉冰已经是忍无可忍了,紧咬银牙,挽起袖便要拔刀相助,却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清喝:「书生没撞人,我可以作证!」
只见一名华服公子走了过来,手持折扇,玉面桃腮,唇红齿白,极为俊美。
龙辉不禁笑道:「我还当是何人呢,原来是她呀。」
楚婉冰酸劲上涌,在龙辉手臂上狠狠掐了一记,嗔道:「你的老相好还真多,走到街上都能撞到一个!」
龙辉尴尬地笑道:「冰儿,我跟郡主不像你想象那样……」
楚婉冰蹙眉呸道:「鬼才信你,都大庭广众地跟你眉来眼去的,还没什么。」那名华服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瑶映郡主,皇甫瑶。
徐保长眯着眼睛道:「哪来的小子,你那只眼睛看见这书生是冤枉的?」
皇甫瑶说道:「左眼,右眼,两只眼睛都看到那个姓南的泼皮在讹诈好人,也看到你这保长与地痞流氓蛇鼠一窝,欺压百姓!」
徐保长脸色一沉,哼道:「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皇甫瑶冷笑道:「保长由各大街道推举德才兼备之人担任,而名号并未列入吏部之内,充其量只是一个代府尹管理街道的乡绅,算什么朝廷命官,但是你假冒朝廷命官,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徐保长脸色一沉,细细地打量皇甫瑶,见她衣衫华贵,气质不凡,并非一般人家子弟,这玉京乃是天子脚下,随处都可见达官贵人,他自己一个区区保长最多也就欺负一下小商小贩,那上得了台面。
南泼皮却是蛮横惯了,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跳起来就骂道:「哪来的小白脸,竟敢在爷爷的地盘上撒野,兄弟把这小子给我打了!」
众泼皮尚未来得及动手,却见人群中窜出五个壮实汉子,其手脚麻利,功夫不俗,连踢带踹就把这群泼皮打趴在地。
皇甫瑶脸色一沉,哼道:「把这个鱼肉乡里的狗东西给我拿下!」
五名汉子乃夏王府的高手,几个动作便将徐保长扣住。
徐保长不甘地大叫道:「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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