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坐下了
立刻就坐下了
一条未来的注意力转移了。
诸伏景光清晰地感知到:随着抵达目的地,那种仿佛‘哎呀,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大家早上好,不如随机挑选一位倒霉蛋来捉弄吧!’落在伊达航身上的注意力,不仅没有消失,还转移了。
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
很微妙的,比起发现一条未来的注意力在伊达航上时的有些紧张,现在,诸伏景光居然还更放松了。
理由很简单,伊达航没太多被笑眯眯捉弄的经验,在打通关时很可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卡关,可他和松田阵平有充足的受害经验,已经逐渐锻炼出了通关直觉,假如一条未来的目标是他们,那无需担心被捉弄得太惨。
想了想,诸伏景光又加上了一位具有充足经验的受害者:降谷零。
玩得很开的降谷零。
这一关他经常刷,通关经验大抵充足到了闭着眼睛都能拿满分。
只是,没放松多久,诸伏景光便再次紧绷起来,思绪也都收拢了回来,开始隐隐凝重着严阵以待。
在看到那个年幼女孩子的瞬间,他便怔住了,理由很简单,这个女孩子和他记忆中的一个人很相似。
有许多细节,诸伏景光本以为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自己模糊和遗忘,可现在,随着往事在记忆中突然翻涌着浮现而出,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遗忘,反而用痛苦将那些细节反复和血吞咽成红色的珍珠,又在在潮水退去的时刻浮出水面,反射着温润的光泽。
诸伏景光已然怔住。
连步伐都缓了半拍。
诸伏景光打量着一条未来,发现明明今天没训练,他们没什么剧烈活动,体力也没有过分消耗,他却像剧烈运动后正慢吞吞恢复体力一样,开始活动起了肩膀。
边活动,还边懒洋洋侧首向店外看去。
之后,她的父亲不知是本来便有精神疾病,还是被女儿的死刺激出了病,开始偏执疯狂起来,坚定地认为女儿没死,只是生自己的气、不愿见自己,又或者是被人藏起来了,于是在一个夜晚闯入了诸伏家,持刀杀了诸伏景光的父母,哼着歌轻声哄女儿出来。
他不是在随意扫视观察周围环境,视线是精准地看向一个方向的。
认真看了十多秒,他才勉强发现一个自己可以注意的点: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孩子。
因为在寿司店门口停步时,一条未来还只是一副‘倒霉转移了,开始挑选第二位倒霉蛋’的状态,轻松又悠闲,还有几分跃跃欲试和对诸伏景光的探究。
这很奇怪。
相似到哪怕明知道对方已经去世,可在看到时,他还是下意识想起了对方的名字:有理。
她的监护人迟迟地发觉了这一点,于是把她抱了起来,让她能在人群上方看清楚周围,于是那点茫然消散,转成了振奋,她开始好奇地看东看西起来,没过几秒,从亮晶晶眼睛里望出来的视线便看向了诸伏景光的方向。
可踏进寿司店的瞬间,他身上的气质截然一变,那种轻松感仿佛被抖了个干干净净,余下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疲倦感。
下一秒,她惊喜地瞪圆了眼睛,连忙低头对大人说了些什么,抱着她的大人也望了过来,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之后明显迟疑了起来,看了看寿司店的招牌,踌躇着走了过来。
她的眉眼可怜兮兮地垂着,仰起的脸庞上一片茫然,还有几分很淡的困意。
她因急病,在医院去世,连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将自己与父亲的最后一刻定格在了天崩地裂的吵架和置气的‘我讨厌爸爸,再也不要回家了’。
诸伏景光跟着看去,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乍一看没什么特殊的,仔细一看也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好像都是正常人,没什么伪装中的警方人员或罪犯。
是诸伏景光幼年时的朋友。
人群之中,有一個孩子正和大人手牵手着行走,对大人来说,热闹的集会或许很有意思,可对那个只能看到大片大片大人腿部的小孩子来说,显然有些令人提不起兴致了。
他的脸色苍白了几分,眼睁睁看着那位小孩子和大人牵着手走过来,肩膀却陡然一重,整个人惊起,在措不及防之下被人揽着肩膀强行向旁边侧了几步,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怎么了?”
一条未来的视线同样在看走过来的大人和孩子,他和那个孩子想看却又不想被发现、于是悄默默探过来又立刻躲回去的视线对视了一秒,明明没看诸伏景光,却语气平淡地道:“注意一下表情,诸伏同学,会让别人注意到的。”
他的声音很低,远低于正常音量,几乎溶进了喧哗的人群声中,假如不是彼此的距离很近,诸伏景光根本听不到。
那对大人和孩子就听不到,他们的表现都差不多,都是一副想看、又不能光明正大看的样子,走过来的时候面庞对准正前方,眼珠却如出一辙地悄悄偏移,用余光瞥过来,步伐也慢了下来。
再慢的步伐终究是在向前走,他们走过去了。
诸伏景光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背影行到前台,才看向一条未来,发现因认真,他的红色眼睛要比平时颜色更浅几分,像是淡红色的琉璃珠。
他已经不再看那对大人孩子了,也没有再看诸伏景光,视线又移去了外面,这次没有精准定格住,而像是寻找同伴似地看来看去,过了片刻才停顿住,看向一个方向。
“我刚刚的表情很奇怪吗?”诸伏景光调整着呼吸,再次顺着一条未来的视线看过去,这次倒是第一时间发现了重点,伸手挥了挥,“这里,松田。”
这一次,一条未来看向的方向是停好车正在走过来的松田阵平他们。
“还好吧,不是很奇怪,只是和我在一起有些明显了,”一条未来回答的声音还是很低,又突然提高成比正常说话还要大几分的音量,语气有些郁闷,像在抱怨,“哎呀,不要再想昨晚说的那些怪谈了,我们可是文学专业的,夜谈会的那些故事才是入门级别的,现在只是听听花子的故事看到小孩子就害怕起来了,以后研究那些诡谲风格的名著时又该怎么办呢?”
他像大大咧咧的大学生安慰胆怯的同学,轻描淡写又毫不在意地道:“别害怕,景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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