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之后,黑暗中亮起了红色的幽光,红鲱鱼先生举着打火机,不太好意思地道:“忘了自己带打火机了,哈哈,那我们一起上楼?”
他请示性地看向一条未来,显然,已经默认了领头人。
一条未来答非所问,“您居然抽烟吗?刚刚撞到时,我没闻到您身上有烟味,”
“我还以为会是滨野先生拿出打火机呢。”
年轻男人确实带了打火机,此时才翻找出来,在红鲱鱼的打火机熄灭后亮了起来,“我也带了。”
“那个,”他没有察觉到一条未来问话的意思,皱起了眉头,“我们不如等他们来吧?”
“毛利小姐不下来,那位佣人总会下来报一声嘛,现在这么黑,万一上去的时候遇到点意外……咳咳,我的意思是,田中他们回来看不到我们会害怕的!”
打火机灭了下去,红鲱鱼又点亮了打火机,交替着当照明灯,“地窖是在地下的,需要灯吧?”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了偏害怕的平静表情,他像是没太在意一条未来刚刚的问题,顺势忧心忡忡,“万一停电的时候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去怎么办,不如我们先去地窖看一看?”
一条未来翻译:比起三楼,我觉得地窖那边更可能出事。
火光再次熄灭,黑暗袭来,在红鲱鱼打火机熄灭和年轻男人打火机亮起的短暂空拍,一条未来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收缩起来,在反复的明亮和黑暗中有些酸涩。
他抬手摸了下眼睛,移开视线,不再看火光,“大概不需要去地窖了,田中小姐他们回来了。”
远处的黑暗中,有一瘸一拐的挣扎脚步声接近,和一束手电筒光芒。
最先传来的是田中喜久惠的声音,“侦探先生?”
她第一个叫的居然不是按理而言更熟的其他同伴,而是一条未来,“你们还在餐厅吗?腹语师他受伤了。”
“刚刚灯突然灭了,他刚好要爬下地窖,一脚从爬梯上跌下去了。”
“我们几个都在,”一条未来回答,他瞥了眼抱作两团的打火机二人组,又看了眼乖乖缩在座位上不动的铃木园子,站起来走过去,“别墅里有医药箱吗?我来扶他吧。”
别墅主人虽然瘸了,但在黑暗中走得很快,快到像是有鬼在追,连田中喜久惠这个正常行走的人都有点赶不上,直到摸到一条未来,他才猛然松气慢了下来,顶着满头痛出来的热汗恢复了瘸子的正常速度,“还好还好,还好你们都在。”
作为别墅主人,他比其他人清楚一些事,“有人拉电闸了!我刚刚和田中回来时看了眼电箱,里面被破坏了,今晚应该恢复不了电。”
“是不得不看,电闸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田中喜久惠补充,“我们怕破坏的人还在,没敢多停留,但看清楚是电线被剪断了,而且上面挂了块石头,”
“可能是之前便剪断了一部分,又由石头坠断了另一部分。”
也就是说,谁都可以是破坏者。
别墅主人拿着手电筒,不自觉地将灯光对准一条未来,一个四五十岁的成年人满眼期待,“我们该怎么办啊?”
另外三位成年人也看着一条未来,齐齐点头附和,“要干什么?”
铃木园子看看地窖二人组,又看看打火机二人组,犹豫了下,慢半拍才用力点头,示意自己也听一条未来的。
一条未来:“。”
侦探也是有可能是凶手的,怎么都一副他绝不可能是坏人的信任样子啊?
难道,他真的是好人?
动摇了几秒,他才摇头,“既然有装置,那不太好查作案者,”
“现在这么晚,又停电了,更不好查。”
一条未来也不想像鸡妈妈一样领着一串小鸡调查命案,他带孩子带够了,能不带就不带,因此面不改色地提议,“不如把晚上需要的东西收拾一下,都上楼?”
“只要锁上门,房间里就很安全。”
手电筒扩散出的灯光中,红鲱鱼先生肉眼可见地呆滞了一下,下意识‘啪’地一下又点燃了打火机,“什、什么?回房间睡觉?”
各回各家?
作为侦探,这个时候不应该查线索吗?停电后,可随时会发生命案!
“没办法查,”一条未来面不改色,眼都不眨地张口就来,“无论是我自己去查,还是带着大家去查,都处于黑暗之中,黑暗会掩护凶手,调查行动会给凶手可乘之机。”
一群人在黑暗中行走,哪怕打几个手电抱成团,凶手依然有许多种方法制造混乱趁机杀人,还可能牵连其他人,相较之下,还是回各自的房间比较好。
“是哦,”铃木园子被说服了,连连点头,“那我们现在回房?”
手电筒照亮了她看向三楼的频频抬头。
她不是被有理有据的说服了,是无论一条未来说什么都会相信,恰好又契合她现在想上楼找毛利兰的想法,便更连连点头附和同意了。
一番迟疑思考之后,其他人也前后地表达同意。
于是他们向楼上走去。
男性的房间在二楼,女性的房间则在三楼。
走到二楼的时候,一条未来听到了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于是停下。
楼上的人也看到了楼下的灯光,在还未看清究竟是谁时只能猜测,“侦探先生?”
是打工人。
他第一个猜的不是自己的雇主,而是一条未来,走下来看到真的是一条未来,本来没什么表情绷紧起来的脸立刻舒展开,虽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明显放松了下来,“侦探先生!”
然后才看到其他人,点点头表示打招呼。
和打工人走在一起的是黑田直子,她不再摸索前进,快步跟上来,第一眼便看到一条未来,立刻惊喜,“侦探!”
一条未来有些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头上否弹出了[绝不可能是凶手的侦探]绿色提示,“嗯,毛利小姐她们怎么样了?”
一和他们信任的眼神对上,他便仿佛看到了提示:眼睛湿漉漉只会黏人的幼羊+2。
打工人快步走到一条未来身侧,把假装扶别墅主人,占据了离一条未来很近的距离,“别墅里好像停电了,她要照顾那个孩子,在房间里没出来,我和黑田小姐是下来想看看情况的。”
黑田直子则解释了一句为什么留毛利兰在房间,“毛利小姐说她会空手道,不会擅自开门,留在房间里不会出事的。”
一条未来应下,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想我带你们这群成年孩子,也别想黏兮兮地蹭着我’的决策翻译成温和话语说了出来。
对这个决策,两只新鲜的幼羊都没意见。
只是大部分人都对一件事有意见:怎么各回各家?
冷知识:在黑暗中行走并遇害的概率,不是很大,但并不是为零。
一条未来:“……”
至于这么怕死吗?
“好的,”他闭目,“我送诸位。”
活呗,谁能活得过你们。
*
把小朋友们都送回家后,已经是十点多了。
吊桥的火已经平复了下来,雪色也融进了夜色中,别墅内外都陷入了片浓黑,唯有月光提供了几分可见度。
一条未来检查完门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转手环。
转到手环闪出抗议,他才思考着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玩游戏的时候,身体遇到了火灾,我在游戏中能感觉到吗?”
过了几秒,系统才组织出回复:【可以。】
【没有任何人能阻止罪犯行凶,】在不牵扯自身的时候,它对一条未来的判断很中肯,【尤其是你手痒时。】
所以在当好人当得有点不自在,想活动活动手时,可以直接登入游戏。
虽然祸害游戏里的人和祸害现实里的人没区别。
“不要胡说八道。”
一条未来一本正经地谴责,“我像是因为手痒就会犯案的人吗?”
“哦不是像,是就是啊,那没事了。”
“不过这次不是要去行凶,”他又转了转手环,调整自己在沙发上的坐姿,“而是因为停电关灯有点点新灵感,想到了大概率可以通关的方法。”
他登入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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