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私聊了我嘛,”中年男人笑了起来,“如果别墅是他的,我倒真觉得那家伙是有可能闷声不吭悄悄换掉玻璃窗、根本不会提前向我们透露想要当一会儿真正的魔术师的,”
正如警方对命案现场的侦探没什么反感,他对一条未来的追问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还主动配合,将一张打印纸递了过去,“这是他关于吊桥汽油味的留言。”
一条未来停顿了几秒,目光从中年人真的毫无反感的脸庞上,为这自然而然地不像是在应对盘问、像是在喝水吃饭一样的态度而默然。
他伸手接过纸条,“好的。”
纸条上是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印刷字体,只简单说明了吊桥上有汽油味,还开玩笑地嘲讽了没察觉到的人不太适合当魔术师。
“他问我借钥匙是在两天前,”中年人又道,“拜托我在去别墅打扫的时候把钥匙留在别墅门口,他好去更换玻璃,估计纸条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吧。”
“我没有见过他的面,”他主动交代,“只打过一次电话,是他拜托我时打的,我倒不是一个脾气很好、无论朋友拜托什么都会答应的人,别墅是我的,虽然我不经常住,但集体换玻璃这种事,我也是不怎么乐意的,”
“只是他打电话的时候……”
“就,”
中年人迟疑起来,先看了看其他同伴,才有些吞吞吐吐地交代,“我觉得他好像快哭了似的,不停地恳求我,说些什么如果我不答应他会死的之类的话,”
“我感觉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比如身体有什么特殊情况,时间不多了,所以才放手一搏想要试一试自己能不能成为真正的魔术师……”
“一条侦探,”他语气诚恳,“您看,他有没有可能是到了什么病晚期,于是对魔术的热爱一下子熊熊燃烧了起来?”
“就像医疗剧里的那样!”
一条未来:“……”
哦,怪不得遭受了带着盘问色彩的问话也不生气,反而主动配合,原来是自己想八卦啊。
“或许吧,”他回答,“假如他现在去住院,或许能遇上一些医生们都看不起、病人们都不知道,却出乎大家意外,手术格外精湛的医生,在对那位医生口诉魔术遗憾后进行手术,主刀医生正是那位医生,在经历了些波折后手术成功,术后康复也快到了不可思议,大家皆大欢喜之类的剧情吧。”
又询问其他人,“不过‘请求时急得快要哭出来,说些自己可能会死’很奇怪,诸位有察觉到那位‘逃脱王’先生的其他异样吗?”
其他人都迟疑摇头。
“我其实有些想象不出来哎,”田中喜久惠道,“‘逃脱王’那家伙居然会哭出来什么的……”
“不太像他的性格啊?”
这句话,是铃木园子说的。
她的眉尖蹙起,脸庞上显着些疑惑,“未来先生,假如我在网路的人设是‘有妻有子的年轻男性’的话,那他的人设应该是‘自大臭屁狂’,平时很喜欢高高在上指导着些什么,很讨人厌的,还在人家不幸的时候说些风凉话,”
说着,不只是眉尖,铃木园子拧眉,面露反感,举了个例子,“比如前段时间,有位魔术师魔术表演出现了事故,不幸去世了,他就在群里大肆说些嘲笑之类的话,说什么活该,”
“反正我很反感,他也知道我反感他,所以他不私聊我,其实我不怎么奇怪,但会恳求到哭出来……”
田中喜久惠道:“感觉不太像他会做出的事。”
“所以嘛,”中年人连忙出声,“我才吓了一跳,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他的请求,按照他说的把钥匙放在别墅门口的走廊上了。”
也就是说,拿走了钥匙的人是谁,在别墅里干了什么,更换了玻璃窗的人是谁,他们统统不知道。
而吊桥还浇了汽油。
一条未来慢慢点头,“原来如此。”
他端起咖啡杯,不由自主地瞥了眼铃木园子,思考:好的,不是错觉,异常已验证,别墅会发生点什么,比如命案。
只是……好像每一次答应铃木园子的邀约,他都会碰到命案?
命案率百分百。
这也在‘一条未来’的预料之中吗?
想起铃木园子转达的那个快递,一条未来只浅浅饮了些咖啡,便放下杯子,“我去把行李运到房间吧,”
他站起来,一手握住自己的行李箱,一手握住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的行李箱,语气温和,“几位继续,我一次就可以吧两个行李箱都送上去。”
中年男跟着站起来,不假思索,“啊?但……”
但敏锐善推理的侦探不在场,他们聊什么八卦啊!
他们几个人根本猜不出来嘛,只能勉强揣测出几个有可能的倾向。
铃木园子也下意识站起来,在接受到一条未来轻飘飘瞥过来的眼神后又下意识坐下,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嘴巴已经自动动了起来,乖巧开启下一个话题,“是不是还少人?”
“‘逃脱王’那家伙不在,但我刚刚数了一下,我们一共才……”
“噢噢噢,‘红鲱鱼’在楼上……”
交谈继续。
一条未来将行李搬运到楼上。
走到二楼楼梯口,打量楼道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位迎面撞上来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看起来大约二十多岁,很不妙的,在‘雪’、‘别墅’、‘吊桥’、‘会有命案’等等要素都和上一起案件重叠后,又有一个要素重叠:‘胖’。
这位年轻人是一位胖子,肚子鼓囊囊的,头围也较普通人宽一圈,脸颊肉很圆润,像是一只饱餐一顿刚打算冬眠的肥硕小熊。
却非同一般的灵活。
在即将像兔子撞上树桩一样自投罗网的瞬间,他灵活地转动身体侧避了过去,有些惊魂未定地看向一条未来,“等、等等,你怎么像个恐怖片里正在打量别墅格局、准备大开杀戒的杀手一样悄无声息地站在楼梯口啊!”
还挺敏锐。
一条未来如此想,露出了无辜的微笑,“怎么会?”
“难道我看起来是一位残忍杀手吗?我很善良的,连条活蹦乱跳的鱼都不敢杀,‘红鲱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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