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不明所以，只能看着从镜头前匆匆闪过的各种各样的腿，推测是发生了变故。

“这个家伙，”琴酒冷笑，“是不会乖乖等倒计时结束的，”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摄影师察觉到了，于是摄像机抖着向上抬了几分。

警方人员的思绪急转，有些惊慌失措，但还未扭头就跑向临时上司汇报，便听到为首的那名人质又慢吞吞地道：“四分钟。”

这不是迫于无奈适当退步，是一脚退进地狱。

他有些不太敢相信地瞪着电视上的人质身影。

即将脱口而出时，他想起了琴酒的要求，及时改口，“阿尔萨斯？！”

抱头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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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话音刚落，电视机上的画面便再次发生变故，镜头猛然急转起来，在地上滚了几圈，现场的陡然响起的尖叫声、急促不可置信声和开枪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升上半空中的烟花一样，一起炸开。

“他最擅长制作‘惊喜’。”

琴酒闭上眼睛，听着声音，在各种各样的杂声中找到一根丝线，传起几乎所有的声音，默默地翻译着这些声音：‘这是一条未来开枪的声音，像是欢快的狗东西在扑鸡群’。

“我在笑，教官看到了一定会生气的，说不定还会罚我。”

他们不止有白糖，不止偷了机关枪，还偷了炸弹？！

银行抢劫是一场游戏。

但很可惜，比起警方和管制人员，观众们更代入的，是人质的身份。

在为首的人走出了银行大约五六米，即将处于银行门口和警方警戒线中间的部位时，他突然停住，在原地站了几秒。

为首的那位人质是位年轻男性，头发没有染任何东西，是单纯的黑，有些蓬松，身上则穿了件比较大的棕色外套，衬得这位始终乖巧着没抬头的人质像是一位倒霉的大学生。

只是一眼，伏特加便确定那家伙一点也不乖巧、一点也不倒霉，该乖巧的是警方，该倒霉的也是警方。

‘这是警方人员惊慌四处逃窜的声音，像是鸡群被欢快的狗东西狂扑，于是惊慌失措着拍着翅膀到处乱跑’。

摄像机在车的后座，正在对准驾驶座的下方，照到了一件棕色外套的下摆。

相比之下，要求人质们送完信便乖乖抱头蹲下，还不算最令人诧异和侧目的。

……完了。

仓促之间能冷静地想到办法，其实还算不错，琴酒之所以还说警方是个蠢货，是因为：“大、大哥，”

那只手随意地摸了摸摄像机，像是随手摸狗，“别拍脸。”

是在说一条未来。

警方是不会全体撤退的。

在直播中，但凡警方的行为有些许不周全，或行动过激，或谈判时态度过硬，甚至只是走路稍慢些，显得有些放松和慢悠悠的，都会令更倾向于人质身份的居民们有本能的不适和反感。

离得较近的警方人员们纷纷应了一声，没在多说什么，他们有人持枪，警惕地看向银行的方向，有人有些不安地屡屡侧首，想看向后方的临时指挥官，看是不是要下令后撤。

没过多久，临时指挥官的选择便率先通过一些手势传了过来：内围警方暂时不撤退。

很近，近得像是就贴着摄影机上挂着的那枚话筒说话。

人质们还是都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护在脑后，像是在紧绷地提防着些什么，最末尾的那名人质刚好站在银行的门口，为首的那名人质则有些迟疑地道：“他们要求我们、”

不管是多么心软的玩家，手段总会不那么光明几分，且对彼此的行为和适当的取舍都非常理解，不是非常顾忌人质。

但伏特加匆匆一瞥，便认出来了。

人质们仍然没有抬头，为首的那位人质抱头蹲下，其余人质则按照顺序，一个个地上前垂首抱头地和为首的那名人质处于同一个水平线，由竖队转为横队。

那这张纸条的意思是……

在银行有人质的情况下，直播这场银行抢劫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猛虎乖乖垂下脖颈，任由人类为自己戴上了铁链束缚。

警方居然敢，便是自寻死路。

纸条。

摄影师也配合着偏移镜头，向银行扫去。

如果是在三天前，在抢劫银行的演习消息公布之前，甚至是在半天前，在和红方阵营行动之前，警方人员们看到纸条，会不假思索地接过来。

摄像头现在在临时指挥官旁边，对准人质们时，把人质们的全身都拍了进去，和拍指挥官的半身不同，有些更难辨别。

这不只是在说警方居然放弃了自己在光明领域的巨大优势，非要扬短避长地和全盛状态的一条未来去硬碰硬，还是在说警方真的不知死活，不过是被逼迫了一下，居然便真的答应了直播。

他放下了一只左手，头也不抬地将一个纸条递给了警方人员，声音低了几分，“给警方传递重要信息。”

警戒线附近，知道劫匪传出了炸弹信息的警方人员们哗然。

“劫匪说，第一位警官拿到纸条，便是过去一分钟，纸条传到临时指挥官的手中，炸弹爆炸的倒计时便只剩下三分钟。”

排好后，又在为首人质的带领下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警戒线之前，再次按顺序一个个地蹲下，像是一小排倒下的诺米骨牌。

劫匪要求人质们待在警戒线内，一旦他们离开，炸弹就会立刻爆炸。

‘这是狗东西吓唬狗崽子的声音’。

在即将拍到黑色连帽衫主人的头部，电视屏幕上已经出现了衣领和脖颈时，摄像机突然被一只手摁了下去。

警方会在舆论上迎来灭顶之灾。

‘这是狗东西大大咧咧地返回去安抚人质们的声音，像是在教导自己的小狗崽子狩猎时发现狗崽子们太惊恐了、于是暂时松口去舔毛’。

银行中的劫匪提过许多稀奇古怪的要求，比如直播，比如主动要求放人质，比如像在餐厅点菜一样点餐，比如太阳太晒不谈判，警方人员们听过最符合劫匪身份的要求，还是要求警方调来六辆用来撤退的车。

他们完蛋了。

炸弹是多种多样的，有些炸弹比较劣质，两公斤其实没什么，但有些炸弹比较优质，两公斤便足以炸毁整个银行。

他挑了挑眉头，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两口，把烟气慢慢地吐出，才咬着烟头，不咸不淡地评价：“自寻死路。”

在指挥之下，警方人员们还警惕地停留在警戒线之内，却试探性地靠近了人质几分，声音不高不低，维持在人质们可以听到、银行内劫匪们却无法听到的程度，“请问发生了什么？”

这有些不太像是一位人质所说的话了，传达出来的信息更是令人惊骇，警方人员们反应了几下，在匆匆之间对视了几眼，接过纸条的那位警官立刻转头去找临时指挥官。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飙车了，糟糕，好像忘记提前告诉你了耶。”

“果咩纳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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