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注视着这个定定地看着狐狸眼睛的小孩子，诸伏景光伸手，将她手中的名片翻了一面，“狐狸很厉害的，哥哥是狐狸的使者，也很厉害呦，这张卡片是替身卡片，只要拿着，在其他人的眼里，你们便是中枪死去的人，在警方到来后，可以直接出去，”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她紧紧地攥着母亲的手，比成年的母亲还要镇定，向门口跑，还不忘小声叮嘱，“妈妈，保护钱！”

广播声很满意，“很棒，”

他慢慢抬手，慢动作地伸手碰了碰冢本数美的头，“刚刚没认出来你是女孩子，抱歉。”

既然目前没有生路，冒着危险乱动也不能获救，更多的人都凝固住了腿脚，还是乖乖地抱头蹲着。

但一片人仰马翻的慌乱之中，人们只匆匆关注到了最惊恐的事：枪声后，真的有人死了！

于是慌乱再次推上了一层。

广播放大了笑声，还有：“不过，不遵守规则，擅自离开起点线的人好像有些多呢，”

有些人是正面中枪，他们看到了自己的‘死亡时刻’，也看到了楼梯内的情况：一位穿着银行工作制服的人在不停开枪，在他的身后，是一些二楼的客人。

一个又一个的警官满脸不甘地倒下。

广播在说话，那道听起来很年轻，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感谢完部分人提供的错误示范后，友情提示正确的游戏开始姿势：抱头蹲下。

不少客人们立刻就地抱头蹲下，一看便很熟练。

……但现在哪里有警方？

冢本数美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睛圆润了起来，呆呆地瞪着年轻男性，下意识接过了名片，发现不知不觉间，本来一片混乱的银行已经重新安静了下来。

“哥哥要去维持秩序，你现在乖乖的，先照顾好妈妈，好不好？”

冢本数美怔住。

她注意到了邻座是一位很年轻的男性，看起来一副温温和和的样子，但其实脾气有些不好，打电话时显得有些暴躁。

开枪的工作人员附近则涌起来了惊恐的挪动潮流，人质们下意识远离了些。

他凝重地抬头，看向那些猛然站起的人，“乖，小朋友，你妈妈有些害怕，作为男子汉，勇敢地保护她好不好？”

不只是安静。

有开枪声响起。

她既想快点把母亲扶起来，一起逃跑，又想伸手摸母亲的肚子，还想和脸色煞白的母亲贴贴脸。

“真的是劫匪！”

“我刚刚给你发了一张卡片，”他对冢本数美紧紧攥在手中的白色卡片指了指，语气温和，“先看看，好不好？”

这不像是抢劫的。

年轻男人的语气温和，“最多再过半小时，你们就可以出去了，如果有任何不舒服，肚子有些疼，请举手告诉我，我会立刻安排你紧急出去。”

还有些人，则是后背中枪。

工作人员又向楼梯那边走去，为附近的‘尸体’发纸。

“我会保护好妈妈的！”

不过短短三四分钟，整个银行便从和平、到一片混乱，再回到有秩序的安静之中。

那只狐狸印在白色卡片的一角，是侧首看过来的，线条勾勒出了它的下颌弧线和蓬松的尾巴，眼睛是偏橘一些的红，像是夕阳，格外狭长，有些弯的弧度，看起来是一只活灵活现的悠哉恶趣味狐狸。

这很奇怪。

冢本数美警惕地盯了他几眼，又看了看母亲，实在茫然现在的情况，便低头，快速地瞥了一眼。

“哎呀，我看到了，有人在动耶。”

那位警官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血痕，脸色反复变了变，最终卧倒，假装死亡。

直到广播声再次响起来，“锵锵锵！”

枪声还在继续，二楼的楼梯口处也响起了尖叫声，似乎有人目睹了枪击案。

在一片混乱之中，银行的大门缓缓关闭，广播声还在继续响起，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一二三木头人，当我没有看向你们时，伱们可以任意行动，无论是走路、报警，还是逃跑，”

但广播只是又点名了一个男人的位置，没有在意惊恐涌动的潮流，工作人员也只是听命开枪，没有向脚边的人们开枪。

他欢快道：“很不幸，您去世了，英勇就义的警官，请倒下吧。”

冢本数美的发型是短发，她怔了怔，没有解释自己不是男孩子，只是剪了短发，而是用力点头，“嗯！”

她仰着头，怔怔地看着不远处，明明刚刚还好心帮助她们，把她母亲扶起来，现在却一脸平静地开枪，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好几位敌人，又陡然转枪对准自己的年轻男性。

有些人腿软，跌倒在地，有些人慌乱，像是呆头鹦鹉一样愣在了原地。

几乎所有人都就地蹲下了。

有尸体出现，人质们不躲便算了，居然没有本能远离尸体的反应，甚至连惊恐都没有多少，太奇怪了。

落在最后方的五六位警方人员是后背中枪，他们甚至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血花溅起的几秒钟后，才迟迟地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摸向后背，摸到了一手的血。

冢本数美看到那名带着其他客人从二楼下来、是大厅里少数站着的工作人员猛然动了起来，他毫不犹豫地拔枪，对准一个方向开枪。

二楼的客人们也鱼贯而下，默默地在附近就地蹲下。

也注意到了周围好像有很多前来存款的人，即和她一样，在警惕打量周围的人。

只是那些人并非孩子，而是壮年男性，这份打量便明显了起来，轻易地被冢本数美发现了，并暗暗推测：连男性都如此紧张？他们要存的钱，一定比我和母亲带的多！

又有些开心：那遇到坏蛋劫匪的话，坏蛋就会先抢劫钱多的叔叔们，她们可以趁机逃跑！

但这并非地震，而是炸弹。

年轻男人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勉强，注意到冢本数美警惕又迷茫的眼神，他看了过去，低声说了句令人听不懂的话，“刚刚声音压太低了，小朋友没有听到……”

正因此，在广播声响起，动乱发生的第一时间，冢本数美便反应了过来，立刻跳下椅子，拽着母亲便跑。

这动静其实并不算大，对几乎三天小地震五天大地震的霓虹来说，是在睡梦中睁开眼睛看一眼便能重新闭上眼睛安心入睡的动静。

不知为何，冢本数美感觉那附近的人质们像是有人站出来安抚了其他人一样，居然并不怎么惧怕了，还有人敢和同伴们交头接耳，被工作人员干脆利落地开了一枪摁倒、消失在了蹲着的人群之中，那附近的人才重新安静下来，安安分分地抱头蹲着，停止小动作。

“谢谢哥哥。”

“……谢谢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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