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语

手语

诸伏景光：“……”

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便走过去，顺势在那个孩子面前蹲下，“怎么了，小朋友？”

小孩子显然没反应过来，眼泪呆愣愣地流下来。

她的身上有不少灰尘，看起来有些狼狈，长发是散着垂在身后的，到腰部，头上戴着一个亮晶晶的粉色翅膀发箍，看起来是什么游乐园的产品。

诸伏景光没有立刻上手去拍肩膀，也没有上手去擦眼泪，一开始半蹲的位置也不远不近，是边说话边慢慢挪进的，“你的父母呢？”

他慢动作伸手，在小孩子泪眼朦胧的注视下，伸手帮她拂去脸颊上的泪痕，“爸爸？妈妈？”

小孩子没有反抗，她还有些抽抽噎噎，却熟练地把脸向前探了一些，让诸伏景光擦脸，一看便是经常哭泣和经常被大人帮忙擦泪，于是养成了不假思索的本能习惯。

又头也不低地询问：“你有没有硬币？”

一条未来指了一下诸伏景光，左手握起，用食指抵了一下自己额头，又和右手一起圈在右腰处。

对乐于研究罪犯的FBI来说，罪犯一旦暴露什么习惯性动作，就会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研究这一动作能代表什么，是最好的鱼饵了。

他说：“你感兴趣的话，我有空教你？如果只是一些常用的交流，只要几天就可以相握个七七八八了。”

一条未来：“。”

诸伏景光再次打手势，为一条未来担保，“哥哥不会跑的。”

这是在说一条未来。

“妈妈说要去买棉花糖，让我在原地等她，我就等她了，但是车开走了……”他暂时中断翻译，和一条未来对视了一眼，慢慢打手势，“妈妈让你在这里等她吗？她开车走了？你等了多久？”

小孩子听懂了，她鼓起哭红的脸，急急地打了几下手语。

“好吧，”他投降，“那我边和她交流，边教你？”

“嗯嗯嗯，”一条未来敷衍点头，“原来‘捣蛋鬼’用手语是这么说的，”

他也半蹲下去，随手支起下巴，懒洋洋道：“哦，对了，不好意思，刚刚忘记说，她好像不会说话，回答不了你，伱问废话了。”

因为小孩子处于受惊状态，诸伏景光放慢了手语速度，简单地比划完这几句话，已经半分多钟了，一条未来记住了几个意思非常明显的手语，不是‘你’、‘我’这种可以一眼反应过来的手势，而是‘家’、‘联系电话’和‘记得’、‘帮助’之类的手势。

小孩子稍微探出了一些，不再一直哭个不停了，面上露出了明显的犹豫，犹豫到诸伏景光又轻巧地做了几个手势，才像是不放心一样多看了一条未来几眼，稍微松开了手里的衣摆，用手回了几个手势。

“刚刚枪声那么激烈，一定有人报警了，我们等警方来就行，就是需要注意避开媒体，”一条未来补充，“去电话亭再报一次警，”

一条未来：“……”

而且许多国家的手语都是不同的，和英语日语差不多，都具有地方性。

诸伏景光察觉到了视线，多看了几眼一条未来，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迟疑了一下，“你感兴趣？”

幸好小孩子有。

挂断电话后，才看向诸伏景光，“怎么了，怎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很急促，手速很快，回完，便又飞快地攥住一条未来衣摆，活像是怕人跑了。

他伸出左手，左手微握拳，用曲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又把左手垂下，和右手一起外右腰比了一个圆的手势，“笨蛋。”

“未来同学，”诸伏景光无奈地伸手，制止了一下，委婉着道，“她快要气哭了，”

硬币和手机其实不算什么，随便一位路人都携带，可以随手抢一下。

“我可以教你。”

一条未来接过，“谢了。”

有了保证，小孩子才迟疑着又松开了手，回了十几个手势。

才没有‘有人在哭，多看几眼，吓吓她’之类的松田式无聊想法。

一条未来没有。

“难道你有钱？”

诸伏景光疾行的脚步停了一瞬，莫名地有种微妙感浮上脑海，只是还没抓住，便看见了了一条未来的身影。

诸伏景光重复着打出更标准的手语给一条未来看，并翻译出声，“我不是生气，是害羞，因为这位哥哥很帅，所以不是在骂我，是在担心我、”

诸伏景光：“……”

一条未来有点理解为什么诸伏景光说‘笨蛋’偏亲昵了。

那个孩子在哭。

意思很明显，不需要翻译：‘我不是捣蛋鬼’。

他的手动了起来，轻松地比出了几个非常标准的手势，看起来轻快又熟稔：“今天的天气很好，”

看起来很好学的样子，很简单。

街边便有一个电话亭。

他的手在空中动了几下，无奈收回。

又提醒，“一次性记太多可能有些难。”

他一点也没有打电话居然问小孩子要钱的不好意思，坦然自若地投币打电话，眉头动都没动一下地沉稳报警，汇报出了当前位置和走失孩子的大致特征。

那估计越走越远，多转一辆车，找回去的路就越复杂，哪怕锁定游乐场，也不确定是附近的游乐场、还是远一些的游乐场。

“笨蛋总有吧？或者再轻一些的挑衅的话？”

“在等警方过来的时候教我吧。”

小孩子鼓着脸颊，又打起了手语。

诸伏景光：“……”

“发生了什么？”

他晃了晃小孩子抓住的那块衣摆，“跟我来。”

“你教的，”一条未来随口，“你日常语没骗我，我还以为你会一本正经地加几个恶趣味的错误呢，”

诸伏景光：“……”

小孩子的回答其实不太清晰，他猜测的：“最近和警方有关的大新闻，只有和‘伪装罪犯’有关的新闻了吧？她找对人了，”

诸伏景光怔住，“什么？”

一条未来没有看过来，他半蹲下去，打了个响指，吸引起孩子的注意，让对方的哭泣停止了一瞬，泪眼朦胧地看向他。

他询问，“你们在说什么？”

诸伏景光：“……没有。”

只有‘勾手指’和一条未来的形象勉强符合一些。

他捋了捋，“亮晶晶小马应该是旋转木马吧？”

真想跑的话，这个家伙根本攥不到他好不好。

他思考了几秒，接受了，“OK，动作明显，挑衅感很强。”

“那试试挑衅。”

但这里还在便利店附近，刚刚便利店的枪声太过激烈，连附近在家的居民们都充分发挥了人类的优秀技能，纷纷关门关窗装死人，店铺也纷纷关门，行人一个都没有，不太好抢劫。

一条未来撑着下巴，右手轻轻攥起，像是花苞一样打开又合上，打开又合上，配音，“哇、咔咔，”

“我路过多看了两眼，她就过来逮捕我了。”

读几个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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