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不跑了,我就坐等你们分出胜负吧,江枫陡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在诸多大佬眼皮底下安然逃走,尽管他们以命相搏,但都不愿意让自己这个坐拥古宝之人遁走,就连古宝本身,也一样不想。
不过江枫虽然安心浮在半空观战,心中却仍然打着逃走的小算盘,“清风无影”符宝仍然可用,只是相对于头顶几位高人来讲,随机传送十里的距离,很难保证一定能脱困,好在还有两次使用机会,但方才的各种尝试,已经让体内灵力半数枯竭,甚至有些紊乱,他不得不安心浮在半空,服下数枚回气丹药,坐等合适的机会。
然而等了许久,天空上的战斗仍然激烈。
新加入的一名元婴,让朱谦牧的压力陡增,他环顾一周,见心中期望人选仍没有前来救场,便暗自引动袖中一枚金环玉如意,却发觉其虽能正常勾连到东极城大阵,但却异常晦涩,心头不禁一惊,登时判断出此时不适合改换战场。
难不成宗内出了叛徒?
东极城护宗大阵,能够做出微调改变的,无外乎穆阳清和余惊风二人,此外,便只有本家朱镇宥一人为特例,不过他早已瞥见朱镇宥的身影出现在圈外,可见这可疑之人,多半是前面两人之一。
这么想来,问题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朱谦牧未免心中凛然,随即改换了主意,手中便多了一把白铁扇,借着躲避刘师汉的间隙,只在空中一舞,那镂空、片片削尖的铁扇上顿时涌动出无数的剑芒,直奔周身而去,只在须臾之间,便连续跃动到至少十里之外。
附近已无其他修士藏身,除非是那几位……
◇ 但他们不会下作到亲自下场相博,他们几人也并不同心……朱谦牧最终确定了周遭形势,但心中却略有后悔,方才应在解除分身投影锁定之前,先行动用此法宝,否则那躲藏在暗处的元婴,必然会被自己先一步搜寻出来,借着余下三名对手受困的间隙,先一步将其灭杀或者重伤。
说起来这名后来者,倒有些眼生,朱谦牧不禁眯眼,再度凝望了那后来的元婴片刻,心中搜索着数百年来晋升元婴的人族修士。
姜恪圭,你这老鬼,没想到竟然是你!
他心中哼了一声,碾碎那些有关姜恪圭的记忆,洪流般的气息登时从他的体内勃然爆发,远远瞥见宗内伪天修为之下,实力最强的五名修士已经到了四位,而周遭更无潜在的对手蛰伏,他最终下定了决心。
天道:水月镜影!
只在一瞬间,银鳞龙人巨大的身躯陡然缩小,重新化为人形,一动不动,仿若亘古石雕一般,而一道方圆足有千丈的碧蓝水镜,凭空出现在众人头顶,那水镜波澜半点也无,幽深澄澈,如一面古镜般,一一映出在场众人的身影。
他融合的天道虽然威
烈无匹,但他的真身却会暴露在侧,这是唯一的弱点,好在有四名忠诚的手下护佑,多半无碍。
只可惜,东极城大阵或存在隐患,否则,在护宗大阵中开启,朱谦牧自忖今日必胜。
四名元婴身形抖动,竭力抗拒那水镜之力的摄取,浓郁的各色灵气,从他们体表如烟尘般散出,纷纷涌入到那水镜之中,但这几乎毫无作用,那水镜仿若填不满的深渊,他们最终不得不放弃抵抗,身形飞掠,没入那水镜之中。
江枫也不能幸免,场中实力最为弱小的他已经先一步被吸纳入镜,恍惚间,他已经感受到周遭冰冷难耐,混乱气流肆虐如刀,四处都见不得半个人影,忽然,他身侧陡然多了一个自己,那人影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径直向自己扑杀而来。
不是幻影,竟然有真实的触感。
匆忙间,江枫与那身影擦身而过,登时发现另一个自己,并没有任何法器傍身,便将袖中的“暴雨精铁针筒”猝然激发,径直打向对方,只见那身影顿时被针芒击穿,正庆幸间,忽然感到大腿上一阵针芒刺痛,却见那里正有殷红鲜红汩汩流出。
擦!
这东西还不能打!
转眼却见另一个自己,再度从虚无之中脱出,欺身而上,动作相比之前,又慢了三分,不能打,不能打,虽然触手可及,一击必中,但有了方才的经验,江枫已然有了觉悟,横向侧移数十步,躲过另一个自己,那身影也不纠缠,再度消散,但江枫却知道,他仍然躲在附近,随时都可能出现。
这要是那几名元婴修士,会用什么手段拆招?有另一个自己,在一旁作梗掣肘,还不能打,打了伤的是自己,但又弱于自己,如果被别人伤及,恐怕受伤的仍是自己。
正如江枫所想,刘师汉,周伯道,和秦九贞的确陷在阵中,各自施展手段,摆脱不利影响。
刘师汉思忖片刻,身形扭曲,片刻之后,便化为十六道影像,每道影像均手执一把不同的纯黑兵刃,他只留手执长弓的虚影,独自与另一个自己纠缠,余下均隐没在混乱的气流之中,须臾之后,在极远处重新聚合成自己,此番,倒没有另一个自己出现,他心中微定,试图从周遭的无序之中找寻目标,却只听得风声嚎哭呼啸,水流激荡澎湃,顿时心绪大乱,于是他干脆弃了探查手段,只用蛮力,漫无边际的寻找起目标来,他知道朱谦牧必然不会首选自己作为目标,但一旦其他三人有人落败,今日之局,恐怕危矣。
周伯道的巨大身形收起,被贸然收入此间,他心中反而微定,之前贸然幻化成不完整的形态,实属无奈之举,但方才的抽吸,却将自己体内混乱暴戾,难以自控的灵力尽数吸纳,虽然现在略有空乏,但反而安稳了许多。
不过他并不因此乐观。望着茫茫的不知边界的冷雾,他已然确定,之前情报所言的,此水月天道撕裂的独立空间,并不只有百里方圆那么简单,恐怕会更大。
身侧火红光芒骤现,他放出一团抖动的焰火,并避开了另一个自己的侵袭,同时跳脱到之前放置的焰火之中,这焰火他最多可以放置七处,至多相隔十里,并自动为自己吸纳周围的灵气作为储备,探测周遭百丈之内的危险。
焰火之中也是足够安全的,另一个空有身体,并无法术和法器傍身的自己只得在周围逡巡,无法靠近,但最大的危险,反而是另一个自己,此刻,四人已被这天道之力分开,朱谦牧自可以逐一击破,只不过,对方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他隐隐怀疑,朱谦牧可能已经锁定了不擅近战的秦九贞。
此刻,秦九贞正步履混乱,她已经连续催动了三道五阶非制式符箓,召唤六只岩土傀儡,但仍然无法阻止朱谦牧近身,只能堪堪护住随时可能出现的“另一个自己”,不被朱谦牧所伤,不得不说,近战乏力的她,单打独斗,根本不是朱谦牧的对手。
噗!鲜血迸射!
秦九贞的左手上臂被缩小的龙枪刺穿,她只得抽身后退,临时弃了动用诅咒法术的念想,借着血液还未被对手摄取,匆匆甩出一大把银针,那银针快速将那鲜血吸纳,却没有奔向朱谦牧,而是回旋刺入那岩土傀儡之中。
本已行将崩溃的岩土傀儡,再度敛去周身裂痕,重新加入战团,但这个策略并不持久,眼见上臂的伤痕正急剧扩大,秦九贞侧身躲过另一个自己,但又不得不再度挪移,将其与朱谦牧阻隔,连续甩出三件大范围防御类法宝,心中却焦急万分。
姜老鬼怎么还没有动手?
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得不知何处传来一道苍老的传音,但内容却宛若天籁。
“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我已经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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