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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那空中悬浮的黑袍人,涂山的身形便如天陨流星般,径直向那人飞撞而去,啸音裹挟着如风浪般激荡的灵气流,他的速度已经开到最大,但那黑袍人似乎没有半点躲闪的意思,两人就这样正面碰撞到一处。
砰!
那黑袍人如堆磊在一处的货架般破碎,数十件或是金铁,或是木石原料的碎块,纷纷溅落,这人形的存在,竟然并非真正的修士,只是一枚无用的傀儡。
“代僵术法?”
阅历还算丰富的涂山不禁自言自语道,这术法他多少有些概念,能躲在暗中,借用傀儡施展自己的一切技能,与“兽形术法“”和“蝶衣术法”,算得上是天理门出众的专属术法,一直为宗门的不传之秘,由此可知,今日在桃源城破坏之人,当属天理门,当然,也可能是天理门的叛逆,但此种概率极小,毕竟携带有此术法的修士,一旦叛门,会遭受宗门修士的无尽追杀,鲜有机会露面。
哼!
涂山冷哼一声,术法虽然高明,但傀儡之上附着的气息,已经被黑鲸大剑侦知,他正待解开黑鲸大剑的束缚,彻底唤醒它,并借用器灵黑鲸的能力锁定,尽快锚定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解决眼前的困扰,但目光所及之处,却突然闪现出另一个人影,那人影不似方才的傀儡,泄露出的些许灵力,足以证明其为真身,有了之前经验的涂山,很快便判断那人便是今天的肇事者。
哪里走!
涂山身形遽动,呼吸间便闪现在半里之外,而那跳脱离开的人影,速度却更胜一筹,与涂山不紧不慢的保持着距离,还时而放出一团如丝似絮的诡异物事,甩向身后的涂山,那物事并非高阶法器,却能吸纳附近的灵气不断膨胀,一旦迎头撞上,彷如陷入泥潭之中,习惯直来直去快速腾挪的涂山,行动因此颇受阻碍,不过这难不倒他,他很快便找到了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只需用寒冰符将其凝固,那诡异的物事,便会如重物般坠落,失去一切特殊效果。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出了桃源城的范围,身后再无任何爆炸声响起,涂山心中便笃定,自己所追踪之人,就是真正的肇事者,不过他并未因此冒进,更没有停下来,动用黑鲸大剑的能力来追踪对手,这人将自己引出桃源城,一定另有目的,他平素不喜欢阴谋,也不惧怕任何阴谋,既来之,便破之,这便是他的道。眼见对方向东疾行,便只待对方发动潜藏的陷阱,便可以以力破之,倘若情况棘手,自可以退守落英门,最不济,也可以动用手中的宗门甲等动员令,合宗门修士之力破之。
两人就这样急速飞行了近两个半时辰,眼见日头渐沉,边境遥遥在望,涂山突然想起来之前一名名曰“辛文杰”的手下的奏报,事关东部边境北江镇的灵泉枯竭一事,想必所提之地就是这里吧,他在多年前曾经来此间巡视,一别经年,这里竟然没有多少变化,而对面的天理门濯见城,城池大小则扩大了数倍。
呼!
自己治理宗门的手段,还是有所欠缺啊,涂山心中不禁暗叹一声可惜,在师父绕过师叔,将落英门交给自己时,落英门算的上七盟境内数一数二的存在,如今过去多年,竟然隐隐落于人后,尽管天理门因为地盘广袤,能够汇集的资源更多,但这应不是关键。
无心自责,涂山很快便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情绪,那情绪发自附近的山中各处,却在自己周身聚集,他暗道一声不妙,身形急退,但左近的山峦之中,却蓦然多了数道身影,定睛一看,竟是五名同阶修士,其中两名妖族,四名人族,甚至还包含一名女修,其中一名男修,似乎自己见过。
没错,我见过他,同时感受到黑鲸大剑一股怨恨情绪的涂山很快据此得出了判断,这五人之中,还有一名自己曾经与之交手的存在,他旋即想起了此人的姓名。
墨海树!
涂山曾在雪岛之行的船上,偶然瞥见过这名不知道归属于何方势力的光头修士身影,但那里不能争斗,加上又有需要忙碌的庶务,故此也未在雪岛之行中,找对方的任何麻烦,但他事后有让手下调查,不过那些手下却至今未能提交上答案。如今,对方找上门来,不知所为何故?
五名同阶,当是场恶战!
涂山马上便有了明悟,正要迎头接招,身后却再次响起异动,余光扫视,却不是之前一力追赶的那名诡异修士,而是一名身材瘦小,眼眶深陷的金丹修士,而在他身侧,还有另外一名圆脸稚嫩,表情诧异的短发女修。
重要的是,两人涂山都认得。
前者正是天理门的长老周秉彦,而后者,则是齐国的金丹翘楚,晏殊佳。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周秉彦,这是什么意思?”涂山此时脚下正是落英门与天理门的界河,他自忖从道理上来讲,他仍在落英门的领地之内。
“没什么意思,涂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周秉彦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们天理门和齐国,决心除掉你,以安七盟。”
“大言不惭。”
涂山面色沉静,对于周秉彦的托词,他是不信的,只不过眼下这个局,的确险象环生,一旦处理不好,稍有闪失,恐怕今日真的无法安然离开。天理门与落英门有嫌隙,这个不只是上次七盟之战的残留影响,作为接壤的人族宗门,两宗平素就多有嫌隙,能有今日之战,也在情理之中。
问题是,他们如何猝然纠集了如此多的同阶修士,妄图合力击杀自己,而且,还有一名齐国修士卷在其中,难不成,除却天理门,齐国也要介入七盟的内部纷争了?想到这,他看向那名短发女修,发觉她面色有异,似乎本非所愿。
“周长老,这其中是否有些误会?我齐国无意介入天理门与落英门的纷争。”果然,正如涂山所料,那女修晏殊佳转头说道,话语中带着些许不满,不过她并没有出言质问,而是态度缓和的询问。
“呵,晏道友,此事齐掌门已经应允,无需多言。”
“手谕何在?”
“稍后便会和晏道友通传,正式的公文应还在路上,良机稍纵即逝,还请晏道友谨遵宗门旨意,与我等合力击杀此獠。如果没有自信对敌,一旁观战也好。”周秉彦眼中精芒显现,几句话便将晏殊佳的要求驳回,还额外反诘了晏殊佳一句,倘若晏殊佳真的示弱不参战,那便是丢齐国的脸。
“也好。”
晏殊佳自知经验稚嫩,但也听出了周秉彦的弦外之音,在场诸位修士,除却金丹女修周英男近来与其相熟之外,她识得不多,纵使一旁观战丢了齐国的脸,影响自己在此间的功绩,她也不想贸然行事,倘若真的有此命令,她相信师父一定会提前知晓并告知自己,但现在没有,多半是假的,或者真的是掌门临时做出的决定。
并且,现下的情势,是否有自己帮忙,似乎对结果影响不大,想到此间,她便轻描淡写的回复道,“我在一旁稍待便是。”
哼!
周秉彦冷哼一声,面色凛然,他未料到晏殊佳虽然年纪轻轻,却并未中计,不过不论她是否出手,都不影响齐国修士今日参与击杀涂山的事实,只要涂山一死,事后如何解释,还是天理门说的算,到时候只需在行文中稍有提点,想必天下修士都会以为齐国出了力,这结果,与他所要的,没什么区别。
半缕残阳,行将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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