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所说的是真的——真有一个变形人伪装成她的样子做了那些事,那么其他人质会证实她的说法。但就算如此她也不可能立刻被释放,对她还有很多测试和评估要做。
而且就情况来看,总部对她的叙述也未必会买账。
回到总部后没多久,罗亚军就被上级约谈了。
行动队里有特工报告说,在今天的战斗结束后陈美悦和带队的罗亚军特工说了些什么。上级对此心存疑虑,他们希望得到罗亚军的解释。
他们告诉罗亚军说,也许陈美悦声称她是无辜的,也许看起来也确实是这样。但做他们这一行的总是需要怀疑任何事,他们不能只凭那一面之词就相信她。
可能所谓的变形人根本不存在,完全就是陈美悦捏造出来的。可能内鬼根本就是她自己,现在这么做只是为了重新取得信任。
当然,被解救出来的其他人质的证词也许会证明她说了实话。但这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并且如果陈美悦真是内鬼,在死士其他成员的配合下,骗过其他人质们的眼睛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们也确实该疑虑。陈美悦交给了他一件重要物证,任何一名组织特工都该汇报这个情况,这是他们的天职。
但罗亚军从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
“不。”
他站在会议室里,无所谓地迎着一众领导们的视线。
“她告诉我有个能冒充成旁人模样的变形人,正如她告诉你们的一样。就这么多了。”
罗亚军嘴上总说他是个无牵无挂的家伙,在这个世上早已没了值得挂念的人,但他心底知道并非完全如此。如果说一定要在这世界上再挑出他在意的半个人,陈美悦就该算是那半个。
倒不是说他对年轻漂亮波又大的上级有什么非分之想,而纯粹是作为相互关照的朋友与同事。他是个从不循规蹈矩的人,他也知道自己捅出过多少篓子,但他总能得到包容和谅解,尽管他从未要求过这些。
他知道自己受过多少照顾。
罗亚军也确实没有向任何人提起那根头发的事。他借用了九处下属的某个实验室进行dna比对,但编了个借口假装是私人事务没有登记上报。
对下属单位来说罗亚军在组织内的级别还算是上级,因此实验室那边也很乐意帮他这个忙。于是很快,他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电脑自动从数据库里找到了某个匹配项,并很快帮助他锁定了这根头发的主人。
林艺,一个十五岁的女孩。
一个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的女孩。
这个结果无疑让罗亚军也吃了一惊。
法律上早就死了的人从坟墓里爬出来搞事,之前好像也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事后往往也都被证明了大概率可能是感染者。
濒死或者刚死亡不久的人,如果巨大的怨念和不甘没有散去,在受到感染后是有可能会诈尸的。
可问题是,那也都是最近的事了。
一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女孩?
那会儿还没感染者这档子事来着。
怀抱着疑问,罗亚军访问了尘封的档案,查看了关于这个女孩的故事。
一段就算放在过去也算不上新鲜的悲剧。
那本来是一个普通的周末。
那星期林艺的父母外出有事,所以女孩需要去她叔叔林瑞明家里借住一天,顺路带上了她当时最好的朋友单雪一起。
从她出生起叔叔就一直看着她长大。因为住得比较近的缘故,每当父母外出有事、林艺需要照顾的时候,她就会去林瑞明叔叔家里借住。
叔叔是个和蔼亲切的人,待她非常好,向来如此的。
直到那一天,那个改变了他们所有人命运的晚上,一只野兽扯下了道貌岸然的外衣,亮出了獠牙。
也许是喝了点酒,也可能是因为生活上的打击,男人失去了理智。他对借住在自己家的两个女孩伸出了魔爪。
接下来发生了打斗。
单雪被吓坏了。她在叔叔即将追上林艺时跳窗逃了出去。她沿着夜晚的街道跑了将近一里路才遇到第一个行人,哭着向对方求助。
当治安官跟着她赶回那栋房子时,林艺已经死了。
死因是头部遭到钝物重击。但凶器没有找到,推测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
林瑞明也从房间里消失了。十分显然,他在扭打过程中失手打死了侄女,意识到闯了大祸,于是趁着侄女的朋友带人回来之前跑路了。
但没过多久他就被抓到了。治安署抓到他时他正在筹备避开视线地逃出这座城市,他坚称自己是无辜的,但几乎所有罪犯都这么说。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当事人的一面之词毫无意义,他被判了刑。
罗亚军从这些旧档案里没法得到更多新线索了。尽管文件记载和眼下的现实有诸多出入,但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dna是不会说谎的。
所以这就是他所能想到最可能的解释。
那个叫林艺的女孩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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