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从他的面前奔跑而过。
那女子沉默着,没有半点的求救的意思,楼近辰提了一下马缰绳,退了几步。
在那女子的身后,有两个骑着黑马,披罩着黑袍的人快速的冲了过来,从他们的手上挥出黑铁链,将那个逃跑的女子抓住了,一路的带回去。
他们沉默着,一声也没有出,而那个女子亦是如此。
楼近辰骑在马上,缓缓的跟在后面,他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决定看一看。
虽然这种事见过很多,人间弱肉强食,见得多了都快要习惯了,但是内心深处形成的价值观,让他还是会想去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他跟在三人身后,一路的走。
这一片地方一片荒凉。
山低,地平,荒凉的地无人耕作,隐隐可以看到一些村庄,但是都荒废了,此时早已经被一些藤蔓给吞没了,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包。
或许,那也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坟,埋藏着一个村子,埋藏着曾经和过往。
这些死去的、消失的人,已经被人遗忘,也快要被这片世界遗忘,又或者说是,其实他们本就没有什么人记得,弱小的人,与草木无异。
再走了一会儿,他看到了有人在劳作,在田间种植着一些东西。
但是气氛却极为的怪异,同时,他注意到了,附近散落着一些穿黑衣骑黑马的人,他们带着鸟面一样的面具。
面具后面的眼睛,如死灰一样。
太阳西斜,光线在这里都变得灰冷暗淡了。
他发现所有的人,都非常的沉默,没有一点的说话声,也没有什么生气。
他们看到被抓回去的女子,也只是看了一眼,又低头干活。
穿过一片寂静诡异的劳作的田地,楼近辰看到了一座城。
一座漆黑的城。
这一座城很怪。
因为他发现城墙是被修补过的,而且修补的并不好,不同的砖石镶嵌在里面,角线也不直,甚至有砖石菱角刺在外面。
而楼近辰的双眼,看到天空之中有着一团黑云。
黑云之中,似乎有着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存大,那黑云形成半静态的漩涡,仿佛连接着域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一带的天色一直是灰暗的,这里,没有色彩,连山色,草色都入眼皆灰蒙蒙。
而他靠近之时,看清楚了那城头上面似用鲜血写成的几个字。
“告死城!”
城门并没有关,但是那两骑带着一个人进入城中之后,却有滚滚的迷雾将他们吞没,而在外面的楼近辰竟是看不清楚里面了。
他压下了要用自己的‘诡眼’看个透彻的冲动,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双眼看清楚这里的时候,那未知的存在,也就看到了自己。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
一路的进入了城中,那城门缓缓的关上,大有一种进来了再也出不去的意味。
进入了城中的楼近辰,看到一片死寂色的繁忙,街上有行人,他们在买卖着东西,但是却只有低声细语,并且不时的有人看天色,行色匆匆。
楼近辰在街上骑着马。
有人看他的穿着和那些人不一样,也没有戴面具,眼神有些复杂,却也没有说什么,楼近辰发现,街上的人开始进入屋子里,然后紧紧的关上了门和窗户。
外面的人也都被赶回城中。
确实像是被赶回来的。
因为这些人像是牛羊一样,排着队,一路的回来,然后各自跑着回到家中。
楼近辰突然想到了那个永乐谷。
永乐谷是缤纷的,是热烈的,而这里是灰色的,是死寂的。
他发现座城之中没有客栈,那意味着这里不需要人住客栈,没多久,大街上便没有什么人了。
明明太阳的光线并没有退尽,但街面却已经一片死寂。
他试图找一个人来问话,对方却挣扎着跑开,楼近辰并没有强行抓着他,因为他从对方的眼中感觉到了恐惧,这种恐惧既有来自于自己的,也有来自于他不了解的未知。
他没有再试图进别人的屋子,他明白,如果自己进入这些人的屋子,可能便会安全,因为大家都躲进了家中。
他骑着马在街上行走,啼嗒啼嗒的马蹄脚步声,成了这座城中唯一的声音,光线越来越暗,他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朝着城的中心而去。
当太阳光线彻底的散去之时,他发现更寂静了,甚至这座城里人的呼吸都压住了,不敢喘气。
而他发现,有飞鸟的声音出现,一只只的乌鸦落在了屋顶上。
那一只只的乌鸦,有着一双腥红的眼睛,一身漆黑的毛,立在屋顶,看着下面街道上骑马的楼近辰。
乌鸦越来越多,像是从天空的乌云里落下来。
其中有些乌鸦,竟是很高大,几乎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它们高傲冷漠的看着街上的楼近辰。
楼近辰看着周围那越来越多的乌鸦,并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害怕,他朝着城中心去。
他的双眼已经看到了一座祭坛。
而在祭坛上面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这个人鸟头人身,一身黑袍。
楼近辰之前入阴间之时的法身,有一段时间便是鸟头人身,而现在他看到一个活生生的鸟头人身者,却觉得对方极为丑陋诡异。
对方不是法身,而是肉身。
这是肉身异变,还是别的原因?楼近辰不知道。
楼近辰看到那祭坛上面刻着无数的鸟形图案,似乎有一套鸟形文字。
从天空里积着的乌云,便似受这里吸引而下。
楼近辰拉停了马步,看着这鸟头人身者,说道:“这里是人间吗?”
“人类当然认为这里是人间,但是你能否告诉我这里为什么是人间?”那鸟头人身者说道。
楼近辰明白他的意思,此方世界,非人类所有。
他的心似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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