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不是一个人来的。
苏星河送信给他说要再决生死,全然没提无崖子康复之事。丁春秋一向瞧不起这个师兄,不但一口应下,还带着数十个星宿派的弟子一同前来,吹锣打鼓地上了擂鼓山。因有师父在旁,苏星河也没敢硬充好汉派人相迎,静等师弟一行人自行进入天聋峡。
离系统的强制击杀时间还有一个多月,苏芒倚在珍珑棋盘旁边,凝神打量着远处那位宽袍大袖,仿佛御风而行的前二师兄。只从这等轻功身法便不难看出,他的确是逍遥派的嫡系传人,兼之鹤发童颜,行动时洒脱飘逸,自称“星宿老仙”也不算过分。
苏星河坐在她对面,无崖子却在木屋中。
这个任务看似又是一个棘手的击杀任务,实际上难度并不大。无崖子非常乐意先把这个逆徒打成废人,再交给她杀掉。如果她愿意,坐在旁边看戏都可以,但是丁春秋武功高强又会用毒,她不想放过这种难得的交手机会。
而且,她心底始终有一重隐忧。每个世界中,她都有机会遇上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她并不认为丁春秋是天龙世界的这个对手,毕竟无崖子和苏星河的助力得来太过容易。
击杀丁春秋后,至少还有一个强制任务,这个强制任务会是什么呢?
丁春秋自恃师兄不是对手,故意炫耀轻功,足不点地般缓缓行至近前,袍袖一拂,傲然道:“苟延残喘这么多年,还不死心。那老贼偏心又有什么用,他得意的大弟子还不是要死在我手上。”
苏芒情不自禁地向木屋瞥了一眼,生怕那老贼扑出来干掉丁春秋。
苏星河轻咳一声,道:“你背叛师门,害苦了师父,三十年来在星宿海逍遥自在,当真以为没有人能杀了你么。”
丁春秋冷笑道:“你把能杀我的人叫出来瞧瞧。能杀我的,三十年前就可以杀了我了,你逍遥派自重身份,装神弄鬼,从没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到头来掌门惨死于悬崖之下,竟找不到一个帮手报师门的大仇,可笑啊可笑!”
这时被抛在后面的星宿派弟子也6续赶到,有的打起彩色锦旗,招摇星宿老仙大名;有的奏起丝竹音乐,口中大喊夸颂之言,把苏芒看得一愣一愣。若论自重身份装神弄鬼,世上怕是还没有人能胜过丁春秋,他居然好意思指责旁人。
丁春秋乱喷一番,终于不再把她当成背景,指着她道:“这是你新收的徒弟?好哇,死到临头,找个美貌的小女娃儿陪你同入地府,也算不负那老贼的风流之名。”
苏星河大怒,苏芒猛地站直了身子,淡淡道:“其实我是聪辩先生请来的救兵。”
她尚未学到逍遥派真正的武学,所以不愿在别人面前自称是逍遥派的传人,直到听丁春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才开口说话。
丁春秋仰天长笑,声震山林,伴随着身后的阿谀奉承之声,更显威势,只听他大笑道:“你……你是他请来的救兵?”左手向苏芒一招。
突然之间,笑声戛然而止,苏芒随着他的动作直冲过来,速度奇快,到得他身前五尺之地,手中寒光一闪,寄情剑直刺丁春秋胸口。
丁春秋骇然变色,他本想以星宿派三宝之一的“柔丝索”把苏芒擒到手中,羞辱苏星河,谁知柔丝及身,苏芒竟不反抗,反而借着他一挥之力,疾冲上前,半途运内力绷松蚕丝,抽剑削断这件宝物,第二剑悍然向他而来。
他全身是毒,下毒技术更胜过神州奇侠世界中的百毒神魔华孤坟,只要苏芒长剑刺中,剑刃必会带上毒药,反噬己身。但他哪敢硬挨她一剑,仓促间向后飞退,右手直抓她手腕。
苏芒眼都不眨一下,亦于同时手腕一翻,左手龙爪擒拿反拿丁春秋脉门,右手剑锋微侧,仍奔向原定的位置。龙爪擒拿手一旦抓实了,敌人必会当场筋断骨折,丁春秋识得厉害,无奈再退,转瞬间退出七八丈外,毒气凝于双掌之上,呼地一声击出。
这一掌凝聚了五十年化功**的修为,声势惊人。苏芒只会金蛇游身掌这一种掌法,但现在又不是在比拼谁的掌法精妙,毫无惧色,一凝力跟着一掌拍出。
无崖子曾说她实力已超过丁春秋,果然知徒莫若师,丁春秋混杂着毒质的掌力被她反击回去,胸口一滞,只能又退了几步,袍袖拂出,面前顿时多了一片五色斑斓的淡薄烟雾,也不知雾中混杂了多少毒物。
他施毒自然是为了阻拦苏芒上前,苏芒却似乎根本没看到这片毒雾,寄情剑交错织成一片幽然剑光,硬生生撕开烟雾,击飞他借助掩护射出的极乐刺、穿心钉,又是一剑递到他眼前。
丁春秋若肯采取强硬的应对手段,苏芒任务未完,未必愿意和他两败俱伤。可星宿老仙在西域称雄几十年,从未见过这种无所畏惧不留后路的对手,他爱惜性命爱惜得很,胆气先自怯了,怎会去和一个小姑娘不计后果地硬拼?
他二人均是一代高手,思路错落有致,须臾间移形换位,打出老远,绕了一个极大的圈子,又打了回来。旁观者眼花缭乱,但不难看出苏芒占着上风。红颜少女剑气纵横如暴雨,白发老翁掌势往来似风雷,苏星河看得又惊又喜,星宿弟子却渐渐偃旗息鼓,口中的无耻言辞也比刚来时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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