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奕峰一行人行军三日后皇城中才得了消息,慧王看着呈上来折子气的肺要炸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褚奕峰真的敢反了。
“英王打着平乱贼清君侧的口号。”曹容轩轻蔑一笑,“却不知英王所说乱贼是谁呢?”
左丞抬起眼皮来看了曹容轩一眼,不接话,褚奕瑾只觉得头疼,命人取了幅地图来看,半晌道:“舅舅,看着英王的这个速度,最快几时到皇城?”
韦铮辅也不看那地图,心里嗤笑,还想做皇帝,连大褚国土地形都背不出来,拿着份地图指手画脚的,韦铮辅顿了下,低声道:“若是探子传来的消息无误,那英王大军不是每日行军时辰过长就是骑着不一般的战马而来,这样……臣也估算不出。”
韦铮辅倒是没有闹虚,刚听到消息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探子的情报有误,从北地过来绝不是这个速度,但几个探子的情报皆是如此,现在就是韦铮辅也闹不清了,难不成他们是日夜行军不成?褚奕峰是韦铮辅一手带出来的,他不信褚奕峰会做出这种事来,所以一时也不是很明白了。
褚奕瑾听韦铮辅如此,这个只觉得舅舅是在跟自己作对推诿,但现在他也不敢跟韦铮辅撕破脸,一是皇后那里交代不了,二是皇城里没有韦铮辅震着不成,遂缓了缓脸色,轻叹:“二弟从小鲁莽,如何现在竟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命他驻守北地,就是怕匈奴人趁乱侵袭,他如今却不管不顾的带着北部大军回朝,却将边境百姓置于何地?”
韦铮辅闻言愣了下,冷声道:“王爷命英王驻守北地?”
左丞也愣了下望向褚奕瑾,褚奕瑾却是一脸的名正言顺:“我也知道此时二弟该回来给父皇尽孝,但国事大于家事,太祖仙逝时父皇也是如此命二弟不必回来,现在也理应如此。”
左丞听了这话眼泪都快出来了,先帝啊……你怎么就非要扶持这么个东西!今早他听闻褚奕峰反了还惊异,以他对褚奕峰的了解感觉他不是个会做这种事的人,却没有想到是褚奕瑾自己给人家将由头送过去的!
韦铮辅冷笑道:“臣却不知,王爷是以何身份向英王下的命令呢?”蠢货,你以为你是先皇?!
褚奕瑾顿了下,掩过脸上的尴尬,淡淡道:“自然是以长兄的身份。”
左丞干脆不说话了,只想着一会儿哭先帝去,韦铮辅却没有这么好的忍耐力,当下道:“若以兄长身份,臣却不知有哪家的兄长不许自己兄弟回家悼念亡父的理;若是以王爷身份,若是臣没有记错,不计长幼,现在王爷见了英王都是要行礼的,英王军功赫赫,不足弱冠就由太祖皇帝破例封为郡王,后大行皇帝更是加封英王为监国尊圣亲王,说起来,如今我大褚国王爷中,英王的品级最高。”
言下之意,你疯了才敢责令褚奕峰不许他还朝。
褚奕瑾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这些他自然也想到过,但他怎么能放心褚奕峰回来?自己除了居长且得皇上喜爱,别的什么也比不上褚奕峰,更可恨的是立储诏书怎么也找不到了,弄得自己现在处境尴尬无比。
褚奕瑾望向荣祥公,荣祥公顿了下,这个情景下他还真的不想站出来说话,不过为了自己一族,为了孙女日后的荣耀,荣祥公一咬后槽牙,出列道:“慧王殿下阻碍英王回朝确实不对,不过韦将军所言差了,如何英王品级最高了?”
荣祥公望了左丞一眼,继续道:“先帝在世时曾谈过立储一事,当日先帝的意思是属意慧王殿下,听到这话的不止我一人,左丞、魏大人,曹大人等内阁大臣都知道的,如今先帝已去,我等理应遵从先帝遗志,全力辅佐慧王殿下。”
左丞心里叹了一口气,出列道:“当日先帝确实说过这话,四位皇子中成年的就只有慧王殿下和英王殿下了,慧王居长,且尽得先帝教导,理应登大位。”
褚奕瑾刚要谦让谦让,但见没有多少人应和也就讪讪的罢了,众人不禁都望向不发一言的韦铮辅,韦铮辅抬眼在殿中一扫,淡淡道:“我韦家世代武将,不懂得朝中这些事,只会做好分内的事,那就是万死保全皇族性命,不管是继位的,还是没有继位的。”
韦铮辅不愿过多纠缠,以军中无人为由告退回去了。
见韦铮辅走了褚奕瑾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舅舅没有十分反对自己就好了,对于韦家褚奕瑾也很放心,定了定神道:“之前命英王驻守封地是小王思量不周了,但如今英王竟然私自号令北部军营将士回朝,置北部边境百姓于不顾,这点绝不容姑息。”
“曹大人。”褚奕瑾沉声道,“今授你大将军之职,严师为骠骑将军,即刻前往龙贵,着令龙贵军营、建宁军营军士出征,务必拦下英王大军。”
曹容轩自被先帝启用后并没有真刀实枪的战过,见褚奕瑾如此重用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龙贵、建宁两军营的军士合起来已经有近三十万了,以三十万打褚奕峰的十万,还怕不成么?曹容轩踌躇满志,朗声应道:“臣遵命,必然拦下英王叛军,不容皇城中有任何闪失。”
左丞抬眼瞟了曹容轩一眼,心里冷笑,英王叛军?这话是你说的,我没说过。
褚奕峰一笑:“早就听说曹大人之智不让曹公当年,小王如今拭目以待。”殿下官员随之附和,不管个人心里怎么想,但早先已经上了慧王的破船了,如今好赖就这样吧,细想也是,以三十万打英王的十万,不能输吧?
褚奕瑾带着一群貌合神离的乌合之众开始互相吹捧,仿佛已经看见了褚奕峰带着那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男宠凌霄来伏诛了。
“三十万?”褚奕峰随手抄起笔来在羊皮纸上画了几道,龙贵地区的地形清晰的浮现出来,褚奕峰在几个地方涂黑了些,给凌霄解释道,“看这……这里都是山地,特别是坝子岭,这里就是个一线天,我一开始都怕咱们战车不方便过去,我大哥居然派了三十万人来……”
褚奕峰开始心算,坝子岭的一线天曲折回绕足有二百丈,步兵并排可走七人左右,骑兵可走两骑,一共有三十万人……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褚奕峰眼中有些惊恐,凭他的智商无法想象那人挤人马挤马是怎么个混乱吓人的场面,不由的缩了下肩,呐呐道:“耸人听闻……”
凌霄对于那一块的地形并没有什么概念,无法体会褚奕峰现在满脑子人马乱挤的场面,问道:“那你想好战术了?”
褚奕峰愣了下,这……用不着战术吧?
褚奕峰看着凌霄咽了下口水,道:“这个……战术就是,我们就不用过坝子岭了,明日行至坝子岭就守在一线天北边修好简单的防御工事,等着曹容轩的军士来,来一个……砍一个即可。”
“啊?”凌霄没听明白,乌戟却懂了,不由得愣了下,随即大笑起来,眼泪几乎要流下来,堪堪止了笑,喘道:“很……很是……”
乌戟笑着给凌霄解释了一遍,凌霄失笑,点头道:“如此……也就如此了,我于军事不大通,全听王爷和诸位将军的了。”
“曹容轩,曹容轩……”乌戟忍不住嘲道,“朝中大将韦将军慧王自是不敢放出来的,那是皇族的铜墙铁壁,剩下的……伏将军仙逝,还有五位大将仍被关在狱中,得用的自然就是阵法世家曹容轩了,哼……”
众将士闻言又嘲又骂,笑够了乌戟想了想道:“王爷……慧王派的大将军是曹容轩那书生,不用理会,只是又派了严师做副将,严师……”
当年平定张继叛军严师也是同褚奕峰并肩作战过的,褚奕峰点头:“乌将军的意思我懂得,严师在朝中万事由不得自己,众将士若是和严师对阵,莫要伤他性命。”
诸位将士点头称是,不多时就散了。
“今日行了六个时辰的军,可累了?”军中无女眷,凌霄就将这个些零碎的活计包了,先是跟褚奕峰沐浴了,又取了布巾来为他擦拭湿发,褚奕峰闭着眼笑道,“没有,哪里就这么娇气了,行了,你躺下,我给你揉揉,你不习惯的骑这么长时间的马,姿势也不规矩,应该挺累的。”
累是会累,凌霄倒是没有觉得特别受不了的,听褚奕峰这么说也就躺了下来,褚奕峰取了药油倒在手心搓热了,褪下凌霄的里衣,顺着凌霄肩膀往下按揉起来,褚奕峰手劲适中,凌霄只觉得一阵酸痛后僵硬的肌肉松泛开,不多时就舒服了很多,凌霄轻笑:“这手功夫倒是不错,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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