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雉的婚事定下来后凌霄轻松了不少,这两年最让他挂心的就是凌雉的大事了,如今选了个好姑爷,凌霄也颇是安心。
有顺心的就有不顺心的,比如现在诲信院里的褚奕峰,正抖着手臂写大字。
凌霄的功课从褚奕琰,都很简单,但褚奕峰就不一样了,因为他学问还不及两个弟弟,昨天被太子考较时答不上来,生生受了一顿家法,这回太子妃没再跟前,一个能劝着的都没有,打完了又要褚奕峰写大字,褚奕峰后背上被抽的都是血印子,哪能写好,又被太子罚写一百张大字,让今日亥时前交去。
凌霄是今天才回的宫,知道了昨晚的事后私下叫了褚奕峰的太监去问了问,因着凌霄上次为褚奕峰出头的事褚奕峰的奴才们都不把凌霄当外人,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凌霄叹气,轻声问道:“尊着太医嘱咐,好好照料你主子伤,去吧。”
一说这个那太监红了眼睛,小声道:“太子爷打的,谁敢宣太医?”
凌霄心里一紧,道:“那昨晚回来可涂了药?”
“没有。”小太监垂首道,“家常备着的只有跌打药油,主子背上有破皮的地方,也没敢给涂。”
凌霄犹豫了一下,叹道:“罢了,我随你过去。”
天气渐暖,太子妃给求情停了这个月下午的课业,给皇孙们一点午休的时间,这会儿诲信院里连太监们都散了,凌霄去的时候只有褚奕峰还在写大字。
午后的阳光很好,褚奕峰站在书案前专心的写着烂字,凌霄倚门愣了一会儿,走近前轻声道:“皇孙写了多少了?”
“啊?”褚奕峰抬起头,侧脸滑下来汗水,不好意思的一笑:“你来了,听说了吧,这才写了二十几张,刚才大哥来给我送药时帮我看了看,给我挑出来二十几张不好的撕了,把写的不好的送上去又挨打。”
褚奕峰憨笑着拿起书案上的一个白玉小瓶,道:“这是大哥给我找的好药,还没来得及抹呢,还是大哥总记着我。”
“那是。”凌霄心中冷笑,好么,生怕褚奕峰完成了一百张大字,忙不迭的来撕么,也就这个木头还把他当做好人!凌霄不动声色的把那白玉小瓶接过,随手扔在一旁的废纸篮中,牵起疑惑的褚奕峰,引着他进诲信院的内室,柔声道:“臣家里有秘传的伤药,最是管用的,皇孙试试吧。”
说着单膝跪下,解下褚奕峰腰间的配饰,褚奕峰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泛红,连忙道:“不……不了,我叫个太监来吧,怎么好让你做这个。”
“皇孙不必和臣客气,那些太监早钻沙去了,上哪里叫去?”凌霄说着已经把褚奕峰的绣金腰带解了下来,随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柔声道,“说到底臣也是皇孙的奴才,做这个又怎么了。”
褚奕峰按着衣服有点为难,红彤彤的小脸上有点尴尬,听凌霄这么说连忙道:“我从未这么想过,你……你是四弟的伴读,就算是我的伴读我也不会把你当奴才的。”
凌霄比褚奕峰高了半头,像现在这样跪下来仰视他的时候不多,看着褚奕峰急切向自己表明心迹的样子,凌霄觉得心里一阵暖意,笑道:“皇孙言重了,来……”
褚奕峰自认武艺非常,但到了凌霄手底下也只有服帖的份儿,凌霄拉着褚奕峰趴在榻上,小心的把褚奕峰的袍子褪下来,露出后背上的条条红痕。
白皙的后背上鼓起一条条指高的印子,有的上面已经破了,渗出点点血迹。
凌霄叹息,难为他忍得住疼。
凌霄拿出自己带的药膏来,碧色玉石雕的小盒,里面是淡棕色的药膏,凌霄给褚奕峰看了眼,小声道:“臣受伤时涂过的,消肿止痛是最好的。”
“嗯。”褚奕峰半|裸着趴在榻上有点难为情,“你的东西肯定是好的,涂吧。”
凌霄净了手,修长的手指沾起药膏,轻轻的给褚奕峰涂上。
太子明知道这块木头冥顽不灵,就这样还下这么狠的手,凌霄叹息,手下越发轻柔,叮嘱道:“下回太子妃不在时皇孙更要小心点,自己有点眼色。”
褚奕峰一笑:“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父王就不高兴了,嗨打就打吧,也不是头一回了。”
“疼么?”凌霄见褚奕峰背上的肌肉抽动,停了手问道。
褚奕峰摇摇头:“不疼,刚涂了药的地方觉出凉来了,挺舒服的,不那么火辣辣的了。”
“里面有薄荷冰片一类的药,止痛的。”凌霄放下心,尽快的涂好药,快用尽了一盒子的好药,凌霄把玉盒随手放在一边,拿了张干净的丝被来给褚奕峰虚虚的盖上,轻声道:“皇孙趴了一会儿吧,这伤也没法包扎,就什么起来一穿上衣服就把药沾没了,就这么歇一会儿吧。”
“哎不行!”褚奕峰刚要说好又要爬起来,“我那字还没写够呢!”
凌霄按着褚奕峰的肩膀,一笑:“皇孙自放心就是,臣必不会害皇孙。”褚奕峰本还犹豫,后一想……能让凌霄这么对他一回,就算是再被太子揍一顿也值了。
凌霄又倒了一盏茶来喂着褚奕峰吃了,躬身道:“皇孙若累了睡一会儿也可,臣一会儿叫你。”
正是午间春困的时候,褚奕峰昨晚从太子那回来就一直在写大字,连着这么长时间没合眼饶是褚奕峰也受不住,涂了药膏后背不再疼痛,又躺在软软的塌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凌霄等褚奕峰睡着后拉好里间的小帘,自己走到外间,坐在褚奕峰的书案前拿了一张褚奕峰写的大字细看,半晌放下,取了纸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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