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小三觉得自个儿做了桩赔本儿的买卖。
司徒小四病了,司徒小三带着人下山给弟弟找大夫上来瞧病,连抢了三个上山都没个鸟用,司徒小四仍是高烧不退,满嘴胡话,眼瞅着就不行了。
司徒小三就这么一个宝贝弟弟,急得差点儿上了吊,天未亮又带人找大夫,一到山脚,嗬,只见好一片铁血格斗后的场景,马尸人尸的鲜血浸透了地面,边儿上还有几辆破车,其他箱柜细软一并搜罗了干净。
“三哥,难道这山上除了咱们还有别人?”贾演挠了挠头,“不能啊,这山我们兄弟一天溜几遭,没见谁敢劫咱们的生意哪。”
“笨,你看这些人穿得都是侍卫打扮,说不定是被人追杀呢。”司徒小三没当回事儿,一提缰绳就要接着赶路。
这时,就见一辆马车帘子一掀,里头竟钻出个人来,这人生得……真是叫司徒小三三生难忘。即使在多年以后他都能清晰的说出林靖当年穿得是一件浅紫色暗纹的织锦袍子,腰带上镶嵌着碧水一样的美玉,头上金冠束发,长眉凤目,瓜子脸,尖尖的下巴,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微笑,修长如玉的手里还攥着一柄泥金折扇,扇子上画得是青梅煮酒的故事。
这是司徒小三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斯美人,他竟然一下子忘了要开口说些什么,哪怕是最俗套的“此路是我开……”之类也比在马上傻站着强呢。
周围的血腥味儿太浓,林靖摇了摇头,抬袖掩住口鼻,跳开地上的血污,信步到司徒小三跟前,打声招呼,“喂,你们有银子么?”
司徒小三恍过神,这位脑子没问题吧,您打算跟山贼借银子!老子还打算找你借呢!贾源已道,“三哥,瞧这小子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咱们绑了他要多少银子没有!”
林靖将凤眼瞪成杏眼,惊中带喜道,“难道你们是山贼?”他这辈子还是头一遭见着活的呢。
“你坐在车里怎么没死呢?”司徒小三不自觉的将语气放软,盯着林靖问。
林靖一指自己的脸,“你没见我衣冠不整么?那车里有夹层,我藏里头才躲过了一劫。你山上有水么?我想沐浴。”
司徒小三再次将他从头发丝儿打量到脚后跟儿,也没看出这位仁兄哪儿衣衫不整来,想了一想道,“你上马吧。一会儿我带你回山上。”
林靖摇了摇头,叹道,“笨啊,你看我的模样,你带我到镇子上去不是明摆着告诉要追杀我的人,我还没死么。他们可是武林高手,若是知道被你们这伙人弄到山上去,你们就等着吧。你应该先把我藏到山上,再给我家里送信儿,要多少银子没有呢。”他实在忍受不了了,在车底夹层闷了一夜,身上都要臭了。
“阿演,你带他回山,其他人跟我去找大夫。”司徒小三道。
林靖眼珠儿一转,哈哈笑了几声,“笨啊,我就懂医术,还是跟宫里太医学的,不比你们这荒郊野外的蒙古大夫强百倍,除了脖子掉了我没法再给他安上,其他的就包在我身上。”
司徒小三就带着林靖回山寨了,一路上林靖品评了一下山水风光,那模样不像肉票,反如游客一般。
林靖医术的确高明,把完脉开了方子,就要洗澡。
司徒小三比较尊敬有本事的人,弟弟的性命还得指望人家呢,吩咐道,“带林大夫去后山河里洗澡去吧。”
林靖皱眉,“都秋天了哪儿能洗冷水澡,我要在浴桶里洗,快给我烧水去。我可是救了你兄弟的命啊,你们不是最讲义气的么?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连澡都不给救命恩人洗?”
贾演脾气有些急,伸手将林靖推了个趔趄,“你小子给我老实些!洗澡!洗个屁!再烦舌头给你割下来!”
“你才给老子小心点儿呢!小心老子把你药成哑巴!”林靖撸袖子冷笑,“有本事你就别生病!”
“行了,阿演,你先去看弟兄们练刀吧。再让小六子抓药时顺便买个浴桶回来。”司徒小三一直不明白为啥这些有钱人都瞎讲究,非要在桶里洗澡,哪儿有河里宽敞呢。
司徒小四到傍晚就退了烧,睁开眼睛叫了声“哥”,把司徒小三给高兴的,觉得林靖不仅相貌如神仙一般,还有神仙一样的本事,这桶洗澡水没白给人家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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