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玉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说媒拉奷儿的,脸上的伤刚好,就被塞到马车,快马加鞭的送回京城许府门口。
大早上和风暖阳,许子文正在听戏,两个水灵灵的小戏子正翘着兰花指咿咿呀呀的唱着林谨玉听不大懂的曲子。林谨玉觉得这个时代的戏曲太缠绵了,一个字能拖几分钟,气韵即长又软,听不出好歹,倒有催眠的功效。不过,许子文是行家,阖着眼倚着榻,指尖儿随着拍子轻叩,脸上的神色称得上悠然愉悦,半点儿看不出在跟徒景辰闹别扭后的抑郁。
“先生。”林谨玉没多想,即来之则安之,笑嘻嘻的过去,拿眼往小戏子身上一溜,坏笑着凑到许子文耳边道,“真俊啊,先生总算想通了,没得为一棵歪脖树放弃整片森林吧。”
许子文打量了林谨玉一眼,拉林谨玉在身边坐下,“景辰派你来的。”
“先生真是神算。”林谨玉笑嘻嘻地,“包子叔,让人给我也拿个酒杯来,我陪先生喝几杯。要早知道先生在这儿过神仙日子,我就跟先生一块儿回来了,先生走时也不叫我一声。”
许子文有些惊讶,“昨天看你一颗色心都在吴忧身上,怎么,没占到便宜?”
林谨玉往里挤了挤许子文,紧挨着躺下了,撇撇嘴,泄气道,“别提了,被他打了一顿,现在还疼呢。那个东西真是条毒蛇,我好心好意的弄他回来,还请徐师傅给他看病,他把药方子药膏全都卷走了,的好像我就是欠他一样。”
“你要是不觉得欠他,怎么会带他回去呢?”许子文笑,包子将酒盏放到几上,给林谨玉使了个眼色。林谨玉状似无觉,支起身子,一面斟酒,一面道,“我的确有些内疚,凭心而论,易地处之,吴忧难道能咬紧牙关不供出我来?算了,我以后还是离他远一些好了。”
许子文接过林谨玉递上的台盏,酒香醇美醉人,轻抿了一口,问道,“在我的宅子里,你被吴忧打了?那些侍卫是做什么的?还是你是个傻的?他受了重伤,剩不下几成功力。拦这样的人都拦不住?就算被他使计逃出去,他能走多远,追也要追回去。”
“唉,我给他上药时,原本打算占点儿便宜,怕侍卫听到什么不好的动静,影响我的形象,就把他们的都遣出去了。先生,说老实话,吴忧真是太俊美了,有点下不了手。其实也不是很疼,他长得好看,给他出出气也没事儿。”喝了口酒,林谨玉耸肩笑了笑,“昨天太晚了,我请他在别院留了一夜,早上吴忧才走的。”
许子文笑着点头,“嗯,你这种贱皮子,就是欠揍。”
“美貌真是一种资本,”闻着许子文身上的冷水香,林谨玉感叹道,“不仅是因为长得好,吴忧是个有分寸的人。昨天被他打的时候觉得很疼,不知道是药好,还是什么原因,晚上了药,今天就不是很疼了,真怀疑他是从刑部调教出来的。”
“你看上他了?”
“没有。”林谨玉抬头露出可怜的神情,“包子叔,有没有点心,光喝酒多无趣啊,我早上空着肚子就来了。”
“正好少爷也没用早膳,我让厨房准备几样小菜,谨玉少爷陪少爷好好喝几杯。”包子眉开眼笑的问,“谨玉少爷,中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吩咐他们安排。”
“嗯,奶汁鱼片、蟹肉双笋丝,再烧一个虾,其他没什么要吃的了。”林谨玉笑道,“先生,叫戏停了吧。让他们清清静静的弹奏曲子,咱们去那边亭子里吃,我跟你说说昨天晚上的事。”
许子文狐疑的看了林谨玉一眼,这小子该不会真跟吴忧勾搭上了吧,两个人都不是什么专情的人,尤其林谨玉挺有点儿好色,不过吴忧喜欢的可不是林谨玉这种清秀少年型。
许府的下人都训练有素,两人走到亭中时,该铺设陈置的都弄好了,林谨玉让侍从都退下,坐在许子文身边,得意的道,“昨晚,我跟小忧在一张床上睡的。小忧身上,别提多香了。”
“瞧你这丢脸的德兴,”许子文啧啧称奇道,“就你这张脸,吴忧没把你踢出去?”
“没有。”林谨玉笑,“我又不是傻的,开始是没留心,才会被他打。后来他落在我手里,我也没怎么样,就要求在一张床上睡觉,过分吗?我被他打得多惨哪。”
“汶斐呢?这几天没见他?”
“不知道,他好像在忙吧。”林谨玉享受着微醺的和风,望着远处的两株合欢树,笑道,“不用管他太多,人得多考虑一下自己,我已经算不错的了,起码没找别人,否则像我这么好的条件,不管侍妾还是男宠,养上一屋子都是小意思,偏我就是洁身自好的。唉,自己想想都觉得很难得。我这样痴情,肯定是像父亲和先生。先生,您跟皇上要是不是要断啊?皇上大早上的让我过来做说客呢。”话到最后,很有几分兴灾乐祸,“不如我们一起去寻花问柳?听说外头有很多相公堂子,还有是妓院,先生,您去过吗?以前都没空,咱们去一次吧。”
许子文脸一沉,拍了林谨玉脸颊一记,教训道,“若是你父亲还活着,听到你这种混帐话,少不了赏你顿板子,那不是大家公子应该去的地方。”
“唉,要是我爹还在,给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跟汶斐搅在一起呢。”难怪许子文能为徒景辰守身,这人洁癖太严重了。林谨玉心中已有分数,扭了下腰,露出怀念的笑容,“记得小时候我就看了两出戏本子被他发现,立码拉到祠堂打板子,屁股肿了好几天。跟着先生念书的时候,每天晚上父亲都要检查功课,背得不好或者出错都会被骂。我想跟他一个被窝儿睡觉都不行,父亲太严厉了。有时想想,若是父亲活着,人生肯定是另一番模样。”
林谨玉好奇的问,“先生,你当年为什么不肯成亲呢?就算你跟皇上好,他自己三宫六院的,难道还能这样霸道的要你守身如玉?而且,那时候,皇上还没登基呢,有上皇在,他又管不着你。依我看,师爷的脾气可没我父亲好。”
“那么多年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许子文敷衍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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