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不生气了吧?”林谨玉问得小心翼翼,瞪圆了眼盯着许子文的神色。许子文开怀一笑,揉了揉林谨玉的头,“吓唬你呢,还当真了。你把事儿都推吴忧身上,这就跟咱们无关了。好好歇几天,把掉的肉补回来。”
“子忧呢?先生,我也是逼不得已,他该不会恨死我吧。”林谨玉就想找人说说心头的不安,他本来也没想要啥答案。许子文有些好笑,悠然的踱到榻旁躺下,卷了本诗册握在手里,漫不经心的翻着章节,“估摸着他现在肯定在咬要切齿的想怎样弄死你。”
“先生,您是怎么知道……那不就是个制茶的方子么?”林谨玉跟过去,捞了个枕头躺在许子文身侧。
“以前越安在义忠王兄当差,我同义忠王兄关系也不错。当时年纪小,什么都好奇,这套书件里藏暗码的方法还是我同越安琢磨出来的,自然一看就能明白。”许子文道,“越安是个非常谨慎的人,这样重要的帐册,他是绝不会留在自己手里的。这东西,若有半点儿差错都得引起轩然大波,所以要找个万无一失的法子交到朝廷的手上。他以前根本没跟你们打过交道,对你们了解不深,只是还得借你们的手。我同越安是不错的朋友,你又是我的弟子,多少的消息他肯定知道一些,他是料定了你会拿了这张制茶秘法来讨好我,才借了你的手跟朝廷投诚。”
林谨玉嘟囔,“真是奸诈。”
“嗯,今天才知道你对我让你去平安州的事意见挺大哪。”许子文淡淡地瞟了林谨玉一眼,不善的说,“还背着我烧帐本子,挺有点儿自个儿的小心眼子。”
林谨玉头枕双手,嘀咕道,“先生,我知道这怨不得您,可你也该给我提个醒,啥都不说,西宁王跟您还有些旧怨,我就跟个瞎子似的站在老虎跟前儿,这幸亏我命大。”
“唉,有时真是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笨。真有危险,瑞王也会保住你,你天天担心什么?西宁的性情我很清楚,若没七成把握,能叫你们这几个人去平安州?你天天跟汶斐在成块儿,也动脑子想想,那是嫡皇子,若是龙潭虎穴,绝不能让他去的。”许子文气得直敲开林谨玉的脑袋,瞧瞧里头长得是不是猪脑子。林谨玉捂着头趴到许子文身上,“皇上有八位皇子呢?什么东西多了就不值钱。先生,您可就我一个弟子,我出了事儿,以后谁给您养老呢。”
“别跟我这儿胡搅蛮缠,你小时候因为说谎骗我有没有挨过教训?真是记吃不记打,现在吃也吃饱了,外头跪两个时辰长长记性。”许子文推开林谨玉,笑了笑,“景辰可是皇上,刚刚还敢欺君,你胆子真是不小哪。以为嚎两嗓子招了供就没事儿了?你这小鼻盘打得挺响亮哪。”
“先生,你这地砖又凉又硬,两个时辰,要跪出关节炎的,一辈子的事儿,刮风下雨都会疼。以后,怎么伺候先生,为先生端茶倒水端屎端尿啊。”
“你说什么!混帐东西,越发会恶心人了。”许子文笑着拍打了几下,林谨玉扭着蹭上去抱着许子文亲了一口,“先生,你想我没?”
“肉麻死了。”许子文捏了捏林谨玉的小脸儿,忍不住笑出声,“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也不害臊。”
林谨玉跟许子文说了到三更天,还精神极好。这是他头一次出远差,平安州的风景人情土仪特产,还有在平安州见的各色官员,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许子文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日早朝都误了。
所以,师徒二人在第二日中午才得到消息:栩太妃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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