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过林谨玉的人不少,想着弟弟跟着包子一般,这姐姐倒不知是何模样。
穆离拿了弓箭对着轿帘虚发三箭,“全福”少女扶着林谨玉下了花轿,通身大红刺绣的喜服,头上遮了喜帕,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抱着宝瓶的小手儿如玉似脂,单是这双手,见识多的人物便觉得这林家姑娘差不了。林黛玉生得袅娜纤细,标准的南方佳丽,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别有一番动人心弦处。迈过马鞍火盆踩上红毡,由两个迎送亲太太搀扶着进了喜堂,与穆离三拜天地。
两人牵着大红绸花进入洞房,按照吉祥方位坐了帐,娶亲太太撒了满床的莲子花生臻子红枣等吉祥果儿,念叨了一大通的吉利话儿,东安世子妃与几个通家之好的夫人太太们都在房间说笑,侍女捧来喜秤,穆离强做震定,还是有些紧张,捻了捻手心的汗,方取了喜秤,轻轻挑起喜帕。
林黛玉的眼睛乍一见灯烛明光,忍不住眯了一下,清澈的眼睛似喜似嗔的望了穆离一眼,又羞红了脸儿,慢慢半垂了脸看向别处,露出一段美玉般的颈项。这瞬息之间,众人皆看清了新娘子的美貌,都是发自内心的赞了又赞,绝不是啥“有福气”之类的话,什么天仙美人儿、倾国倾城都出来了,倒是夸了几句穆离好有福气。
王府的四姑娘穆盈推了哥哥一记,笑道,“二哥哥怎地看呆了?二哥哥,该喝交杯酒了。”
穆离唇角逸出抹忍都忍不下的笑意,自小洋填漆托盘中取了碧玉雕福纹合卺杯,与黛玉喝了交杯酒,吃过子孙饽饽,便有人叫着穆离去外头敬酒。
徒汶斐自是要来捧场,一桌子坐的都是南安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等王爷,这桌也是首席,东安郡王亲自坐陪。穆离先来敬酒,徒汶斐想着以后就跟穆离是挑担了,还说了几句叫穆离好好过日子的话,没得恶心了穆离一把,老子等了七八年,用得你教?
东安王府数代传下来,交际者甚众,饶是穆离武功高强,这一圈儿喝下来也有些头晕,幸而还有个陈也俊与他挡酒,直到二更天,人们才渐散了,众人簇拥着穆离入了洞房,都各自离去。
新郎官儿一到,各色闲人自然都有眼色的退下了。林黛玉闻着酒气甚大,唤了微雨去煮醒酒汤,穆离坐在林黛玉身边儿,见林黛玉仍有些害羞,轻轻握住林黛玉绞着帕子的双手,温声道,“我会对你好的。”
林黛玉也不是头一遭见穆离,单独面对穆离时放松了许多,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想着醒酒汤怕是早备好的,柔声道,“先喝醒酒汤吧,否则第二天会头疼的。”唤了微雨进来。
微雨放下醒酒汤便知趣的退下了,穆离轻声笑道,“娘子真是周到。”
“谨玉酒量差,每每喝酒都要备下醒酒汤的。”林黛玉有些羞有些怯的望着穆离,穆离仰头喝了醒酒汤,伸手拢着林黛玉纤弱的肩头,鼻息间尽是女儿家的香气,心中一荡,身体渐渐热了。
……
话说徒汶斐喝了几杯酒,算着时辰叫人跟王妃说了声回府。东安郡王到底是异姓王,瑞王妃深知道其中利害干系,便顺势告辞了出去。
徒汶斐在车上倒了盏杯茶递给王妃,瑞王妃笑道,“今儿个我也算瞧见美人儿了,新娘子可不是一般的美貌,真是如天上的仙女一般。”
徒汶斐一笑,“这还真想不到。”
“我是老了的,就是府里的几个妹妹加起来也比不得林姑娘一半儿的水灵呢。”瑞王妃明眸流转,微笑道。
“哪里,王妃自谦了。”徒汶斐有些心不在焉了。
瑞王妃喝了半口茶,善解人意的笑道,“添妆那日我去了,难得他们姐弟这样相扶相持的。只是林姑娘这一嫁,林家可不就剩下谨玉师弟一人了吗?这京中除了爷,想着师弟也没什么亲近的人了。如今时辰还早,爷还是过去瞧瞧,谨玉师弟一个人儿在家,也怪叫人不放心的。”
“王妃说的是。”徒汶斐顺坡儿下驴,瑞王妃轻笑,“出门时李氏的身子好像有些不适,我得回去照看妹妹,是不能与爷同去了,只是这马车有限,劳爷骑马吧,爷且别忘了替我给谨玉师弟道喜。”
徒汶斐无有不允。
酒宴散去,林谨玉在席上光顾着说话,没吃啥,送走了宾客,正在房里用晚饭,一道红烧肉、一道菠萝鸡片儿、一道川芎白芷炖鱼头、一道当归炖羊肉,再加一碗枸杞煨鸡汤,吃得挺香。徒汶斐见林谨玉的吃相便觉得有食欲,抬屁股坐林谨玉身旁,笑道,“再添副碗筷,席上只灌了一肚子酒,我也饿着呢。”
林谨玉闷闷的问,“热不热闹啊?”
“挺好的。”徒汶斐劝道,“我自小跟穆离认识,穆离这二十几年笑的次数加起来都不及今日喜庆呢,看得出是真心欢喜,你就放心吧。女孩儿到了年纪都有这遭儿呢。”
玛瑙呈上碗筷,徒汶斐先给林谨玉布了筷子鸡肉儿,说,“多吃点儿,瞧你这几天忙得都消瘦了。”
“本来还能留姐姐两三年呢,起码到了十八岁才好嫁人。”林谨玉嘴里嚼着鸡片儿,咽下去才道,“都是穆离,这么大的年纪,还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艳遇呢,想想我姐姐真是亏大了!”
徒汶斐盛了碗汤喝两口,觉得味儿真好,安慰道,“你就放一千个心吧。我自小跟穆离一块儿长大,他自视甚高,一般女人看不中,说不得如今还是个童男子呢?”
林谨玉吓了一跳,在这个年代二十五岁还是童男子,而且穆离还不是个和尚,这件事相当的可疑啊,林谨玉不敢往穆离是不是行的方面想,悄声问,“那穆大哥这么多年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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