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汶斐是个很喜欢操心的人,这是林谨玉对瑞王非常客观的评价。有理有据,连他姐姐的嫁妆单子都要插一手。
如今,徒汶斐东西照送,还三不五时的登门造访。他这么大人,这么个身份,这么热心肠的来了,林谨玉也不好意的叫他滚出去。徒汶斐拿着单子瞧,问道,“人手可够使?打了多少箱盒?我瞧着嫁妆可是不少?”
林谨玉端着白玉盏喝了两口徒汶斐送来的桃花露,香甜爽口,“我就这一个姐姐,当然不能薄了。我打听过了,世子妃当初是一百五十台嫁妆,我姐姐总不能越过世子妃,准备一百四十八台罢。”
徒汶斐见林谨玉兴致不高,笑问,“怎么了,舍不得你姐姐?穆离可是快急白了头呢?”
“姐姐嫁了,就剩我一下了。”林谨玉眼珠子一转,抬了抬屁股,将椅子挪到紧挨着徒汶斐,狗腿的给徒汶斐斟了盏桃花露,露齿一笑,嗲嗲地唤了声,“小斐。”
这是什么称呼,徒汶斐眼角一抽,取走了林谨玉手里的残盏,慢慢喝了,唇角勾起一道美丽的笑纹,绝美的脸庞凑近林谨玉,吐气如兰,声音低磁性感,扬起长长的尾音,“嗯?”
林谨玉的心像被野猫挠了一爪子,颤悠悠的蹦了一下,脑袋里不停的叫嚷着,妖孽啊妖孽。
那双璀璨的桃花眼好似能催魂夺魄一般,林谨玉觉得自己好像被定身法定住了,手脚动弹不得,瞅着那双宝石一般的眸子慢慢的逼近,喉间咕咕动了两个,不知道该说啥才好。唇上蓦然一热,林谨玉的脸上哄的一热,火烧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来,鼻子一酸,两道鼻血顺着人中,哗哗沾了徒汶斐一嘴。
徒汶斐恨不得一巴掌抽死林谨玉,见林谨玉鼻血都淋到衣襟上,包子脸撅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扑哧笑了,嗔道,“真是没出息。”又扬声唤丫环进来。
玛瑙翡翠急急的找了白棉布,又打来冷水。徒汶斐让她们退下,卷了两个棉布卷儿塞林谨玉的鼻孔里,沾了些冷水拍他脑门儿上,让他仰着脖子看屋顶。林谨玉心里像被投了个原子弹,一片废墟了,不知道该说啥想啥,晕头转向的转了好几个圈儿,才停住脚步,搓着小胖手问,“你对我有意思?”
徒汶斐见林谨玉那满眼的不可置信,端起桃花露呷一口,极自然的点头道,“是啊,否则我这么上赶着的伺候你,生怕你有半点儿不如意,图得什么啊?”
尽管有心里准备,林谨玉仍仿若一个晴天霹雳砸头顶,又接着转了好几个圈儿。也是,他自认为只有些小聪明,完全到不了安邦定国的份儿上,这堂堂郡王陪睡陪聊陪吃陪喝的,总得有所图呢。林谨玉偷眼瞧了徒汶斐一下,没想到徒汶非正眼珠儿不错的望着自己,心中顿时升起些许小得意来。
跟许子文在一起时间长了,林谨玉又不是个百分百古人,再者,人家古人比现代人都要开放呢,他完全没有说同性恋是啥伤风败俗的想法儿。而且,林谨玉因着自己胖,常受诸如徒景辰的讽刺打击,时间久了,真是有些自卑。啥大叔大婶爷爷奶奶辈儿的人见他,从来不会说这孩子“俊俏英俊风流潇洒”的话,只会说这孩子真有福气云云。虽然他年纪还小,没到十八变的年纪,可听多了心里照样不爽。不承想,这人的魅力从来不在于啥相貌上,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完全以人格儿魅力征服了当朝四皇子,瑞王殿下。
徒汶斐见林谨玉鼻子上插着白棉布卷瞎转悠,顿时想到一句话,猪鼻子插大葱装像呢。林谨玉没叫他滚出去,反而是自己坐立不安,徒汶斐觉得还是挺有门儿的,起身抓住林谨玉的双肩,温雅一笑,“别转懵了,咱们坐下说话。”把人往床边儿带。
林谨玉啥不明白呢,他又不是傻的,屁股一挨床垫子,咳了一声,将瑞王的小白手从自己肩上扒下来握在手里,话重心长的叹道,“瑞王啊,虽然您倾心于我,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哪里配得上您呢?而且我年纪还小呢,啥情啊爱的也不懂,通房丫头都没一个,这真是对不起您了。”
听到“通房丫头”四个字时,徒汶斐眼皮一跳,反手捏了捏林谨玉的胖手心儿,轻声笑道,“你现在准备春闱,可不兴想这些有的没的。只管念书就是,我是一片苦心,瞧你总不是开窍,心急之下忍不住才碰了你一下。你这么小,我是不会动你。只是,你要觉得还可以,我们可以先交往,像普通朋友一般,我绝不会仗势欺负于你,你说呢?”
“我家四代单传,我可是得娶亲的,你要想着我跟先生一样,那是做梦。”林谨玉先提条件。
徒汶斐沉默了一会儿,道,“自然。”
林谨玉开始将架子摆起来,扬了扬小尖下巴,道,“行了,我还得想想,先不能答应你,你先回吧。”
徒汶斐瞬间已调整好心态,笑道,“咱们又不是头一遭一块儿睡了,我可曾动过你。放心吧,你慢慢想,我明白你的顾虑,如今天色已晚,黑灯瞎火的,宵禁出行可是要受盘查的,咱们就凑合着睡吧。谨玉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咱们还跟从前一样。”接着以主人姿态叫丫环送水进来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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